“不要!”
是于白的喊声。
明月的匕首,刚触碰到楚景的身体,就停了下来。
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匕首仿佛有千斤重,明月咬着牙,眼中含泪,耳畔是楚景曾经与她说过的话,她与楚景相处的场面也不停在脑中回放。
“为什么?!”
明月质问道:“为什么会是你?!”
于白:“明月……我把命给你,你放了她。”
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理智在刹那间断裂,一滴泪从眼眶溢出,发了狠地再次朝着楚景胸口捅去。
“大不了一起死!”
“住手!”
明月手中的匕首被不知名的东西打掉。
她往后看去,是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玄色的衣裳,快步过来,将明月推开,像母鸡护仔似的将楚景护在身后。
“你是何人?!”
明月被推倒在地,两个白衣人分别扣住她的两条胳膊。
“你们……是谁?”
于白:“玄衣,你来得正及时!”
“玄衣?!”
明月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玄衣:“是你!百里药铺的主人?!”
玄衣皱眉:“你是?”
明月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玄衣,就是你父亲,就是你父亲害死了我娘亲!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玄衣震惊:“你……你是明月?!药王谷医圣的传人?”
“明知故问!”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不可能!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如果不是你父亲,我娘也不会死。”
玄衣:“你给我一些时间,很快就能有结果。”
“好!我给你时间!”
明月挣扎着起来,玄衣眼神示意,让白衣人把明月松开。
“玄衣,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要废了楚景的内功心法!”
看着玄衣惊讶的表情,明月接着又说:“楚景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比起苟活,她更愿意以强者的身份死去,废了她的内功心法,比让她死还要痛苦!”
明月讥诮地扫过薛萧辞和于白:“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要她活着,还是想让她死。”
玄衣不敢相信,他看着于白:“她说得……可是真的?!”
于白点了点头。
玄衣愣住了,看着楚景,一时间五味杂陈,无数杂乱地情绪铺天盖地袭来,剪不断理还乱。
他一边是希望楚景活着的,废了内功心法确实能让楚景活下来。
可……
以楚景的性子,她既然一开始决定修习禁术,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既然知道,还选择了这条路,就代表着她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明月:“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结束,看楚景醒来,她会不会想杀了你们。”
明月的精神几近崩溃,有些疯癫。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出来。
到最后,坐在地上,咬着手指痛哭。
玄衣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薛萧辞和于白终于停了下来。
他们大喘吁吁坐在地上,薛萧辞握着楚景的手,贴在脸上。
哪怕他现在累极了,也不愿意闭上眼睛休息。
薛萧辞想要楚景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玄衣说道:“你去休息吧,阿景这里我来守着。”
薛萧辞摇头:“不,我一点儿也不累。”
于白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最后一粒清无,吃下去的人,会忘记之前所有的事。”
薛萧辞和玄衣对视一眼,还是玄衣接过瓶子,给楚景喂了下去。
——
“听说了吗?陛下找回了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是陛下的血脉吗?”
“好像不是,说是陛下已故皇兄的孩子。”
……
薛萧辞坐在轿子山,听到外面的百姓谈论自己,不为所动。
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女。
少女好奇地看着轿子外的街道,眼睛眨巴眨巴,回头笑着问薛萧辞:“阿辞阿辞,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薛萧辞看着少女有片刻的恍惚,随即露出一抹笑,拉起她的手:“是啊,一一想去吗?”
“阿辞去哪我就去哪!”
“好。”
“对了,阿辞,你说我们成亲了,是夫妻了?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一病了,忘记了很多。”
楚景皱着眉:“那我还能想起来吗?”
薛萧辞动作一顿,轻声答道:“会的。”
“那就好!”
到了皇帝赐给薛萧辞的宅院门前,薛萧辞先下了马车,牵着楚景的手,小心护着她从马车山下来。
“薛萧辞!”
玄衣怒气冲冲过来,他死死盯着薛萧辞和楚景牵着的手。
“你个禽兽!”
楚景害怕地躲在薛萧辞身后:“阿辞,他是谁?”
玄衣见状,察觉到自己的样子或许十分狰狞,便收敛起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阿……”
“他是我弟弟!”
玄衣的话就这么被薛萧辞打断了。
玄衣错愕。
“你弟弟?”
“嗯,他脾气不太好。”
玄衣震惊。
“一一,你先进去。”
“好,阿辞,你也快些。”
等楚景进去后,玄衣想追上去,被薛萧辞拦下。
“薛萧辞,你好卑鄙,趁我不在,偷偷把阿景带走!”
“一一自愿跟我走的。”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哄骗她!就欺负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不。”薛萧辞否认了玄衣的话,“一一记得和我相依为命的十年,只是不记得她是影杀了。”
玄衣惊讶睁大了眼睛:“什么?”
“自然,也不记得你。”
“怎么会这样?于白不是说,吃了药什么都不会记得吗?怎么还会记得跟你在一起那十年?”
薛萧辞:“或许是天意,我和一一本该天生一对。”
玄衣咬牙切齿:“你不要脸!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英雄好汉,只要一一能在我身边,我当卑鄙小人又如何?”
“说得冠冕堂皇,现在阿景武功尽失,她的仇家遍地都是,你护得住她吗?”
“不劳你费心,我的妻子……我自会护她周全。”
薛萧辞说这话时,格外咬重“妻子”这两个字。
玄衣气得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给我安排个院子,我要住下!”
“我和一一新婚燕尔,你上门常住算什么?”
玄衣被气笑了:“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弟弟吗?弟弟尚未自立门户,难道不该住在哥哥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