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薛萧辞和付新在宫门相见。

付新皮笑肉不笑，拱手朝薛萧辞行礼：“正使大人，真是好巧，在这里遇见了。”

“不巧，陛下召见的是我们两个人。”

付新收起行礼的姿势。

“二位大人，请跟奴才来。”

太监带领着薛萧辞和付新朝着皇宫走去。

他们去的是偏殿，太监对付新说：“副使大人，还请您在这儿稍等片刻，陛下先单独见见正使大人。”

付新颔首，目送太监和薛萧辞远去。

薛萧辞被太监带到了另外一处宫殿，皇帝坐在高位上，在看到薛萧辞刹那，扶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

他缓慢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薛萧辞。

“陛下，薛大人来了。”

太监见皇帝没有反应，拔高音量重新说了一遍，皇帝这才回神，呢喃道：“像……太像了！”

皇帝示意太监下去，宫门合上，偌大的宫殿之中，薛萧辞跪下行礼：“见过陛下。”

“免礼。”

皇帝说道：“你……”

他干脆走了下去，到薛萧辞面前站定。

薛萧辞对皇帝的表现露出了些许的疑惑，正准备出声询问时，皇帝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

“好孩子，你原来还活着！”

“陛下，您这是何意……？”

“你跟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没见你之前，朕还有些许怀疑，但是现在，朕能够肯定，你就是展儿的孩子。”

薛萧辞惶恐跪下：“陛下，这……臣身份低微，承蒙陛下厚爱，成为悬赏司正使，怎么可能……”

皇帝把薛萧辞扶起来：“朕知道，这一时半会儿你也接受不了。”

他拿出一个画，乔展的模样渐渐浮现在薛萧辞面前。

“你看，这便是你父亲，与你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薛萧辞看着画像上的人，他眉眼含笑，意气风发，看上去是年少时期的乔展，跟自己当真有七八分像。

“可是……那位不是……”

皇帝知晓薛萧辞的意思，说道：“朕说得话，朕自然知道，放心，朕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皇家血脉，绝不可能流落在外！”

“陛下……”

“好了，你下去吧！”

皇帝下了逐客令：“周阳德！”

刚才带领薛萧辞来的太监进来。

“派人把他带出去！你留下。”

“是！”

周阳德叫另外一个太监送薛萧辞离开，随即回到皇帝面前，问道：“陛下，薛大人可是……？”

皇帝点点头：“朕还以为要麻烦一番，可朕看到他时，就认定了，与展儿长得那么相似，一定是展儿的血脉！”

“那陛下今后莫非真的要……？”

皇帝十分严肃，凝重地点了点头：“如今的乔家子孙，没有一个能担当大任，如今三国鼎立，薛萧辞是唯一有那么点能力可以继承大统的。”

“陛下，您乃真龙天子，定能……”

皇帝抬手，阻止了太监后面的话。

“朕的身体，朕知道，付新回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来见朕，怕是没找到神药。”

“陛下，可要宣副使大人觐见？”

陛下揉揉眉头：“结果朕已经知道了，把他押入天牢。”

“是。”

周阳德领命下去，皇帝看着画卷上的人，露出罕见的慈爱：“展儿，把皇位传给你儿子，就当是朕对你的补偿吧。”

皇帝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想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皇帝知晓乔放收到了玉牌，他便让人重新按着玉牌上的样式做出来，不过名字换成了乔展。

乔放假惺惺到乔展府上，说服乔展到自己府上去避避。

乔展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

意料之中，又带了震惊。

他一会儿就装作受宠若惊：“这怎么可以？”

“皇弟，你我二人自小感情深，如今遇到了这等险事，我如何能不帮你？听我的，现在就去我府上。”

乔展没有说什么，带着孩子到了乔放府上。

天黑之前，乔放说有要事要出去。

乔展叫住了他。

“皇兄，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乔放心虚笑了笑：“皇弟这是什么话？我也只是出去办点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皇兄，这也是以防万一，影杀不是善茬。”

许是出于愧疚，乔放应下了。

后来，乔展死了。

死在影杀手中……

皇帝收回思绪，叹了口气：“展儿，当时……你怕是猜到了，你那般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到？”

他将画像卷起来，放进盒子里。

“如今言之还活着，许是上天看在朕多年愧疚的份上，给朕一个补偿的机会，你放心，当年朕定的储君是你，你没福气，如今只会是言之的。”

——

薛萧辞从皇宫中离开，回到楚景的宅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身为习武之人，他对血腥味十分敏感。

刚走进门，就闻到了，虽然很淡，却也没逃过他的鼻子。

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薛萧辞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楚景的房间走去，一推开门，血腥味浓郁了几分。

他借着月光，看到躺在床上的楚景。

“一一！”

薛萧辞半抱起楚景，去探她的鼻息，给她把脉，确定是昏迷过去了，便朝着她体内输送内力。

薛萧辞的内力与楚景的内功心法相斥，楚景不仅没有减轻伤势，薛萧辞反而也被反噬受了伤。

楚景眉头皱了皱，悠悠转醒。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薛萧辞的面孔，他的嘴角有一丝血迹。

楚景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她怔怔抬手，抚去薛萧辞唇边的血。

“你回来了？”

“一一，你怎么样？”

楚景眸子瞬间变得清明，她起身，挣脱开薛萧辞的怀抱。

“你……还知道回来？！”

语气冰冷，仿佛掺杂了无数的碎冰，她微眯着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薛萧辞。

“不是进宫了吗？怎么？没有和皇帝相认？”

薛萧辞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楚景扣住他的双颊，俯身凑近了他：“怎么不说话？口口声声说要待在我身边，结果呢？还是想要尊贵的身份是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