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烦躁，纪浩然挥手打断对方辩解，“把你那些弯弯绕绕都给我收起来，不然休怪我不念你跟了这些年的情分。”

说罢甩袖便走，留下吴怀仁呆立当场，脸色青白交替，拳头攥了又松，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却又不敢发作。

与此同时，洛家宅内。

洛晨灌了口凉茶，瘫在竹椅上直哼哼：“累死我也。”

周安扫了眼他那副软面条似的架势，皱眉道：“别跟滩烂泥似的堆着，起来拾掇屋子。”

洛家并非巨商，在吉州又无生意，这宅子不过是给族中子弟来考府试时落脚用的。

说是宅子，不过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连个仆人都没雇。

这会儿便只周安带着周大牛和周铁根这两个便宜儿子、洛晨，还有那下船后去买扫帚抹布、刚进门的小厮，四人吭哧吭哧打扫。

洛晨瘫在椅背上不肯动弹：“周安你怎的这般没心肝，我今儿腿都快走折了——”

话未说完，后衣领便被周安一把拎起：“少废话，再磨蹭晚上没饭吃。”

洛晨被拎得一个趔趄，嘴上还在哀嚎“读书人的手该握笔不是握抹布”，却被周安塞了块脏抹布：“握笔前先学会擦干净桌子。”

小厮抱着新劈的柴垛进门，周安扫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开口：“今晚得合计合计结保的事儿。”

洛晨用袖子擦汗，挑眉道：“你是想说，他们想在结保之事上折腾我们。”

周安将沾着灰尘的账本往桌上一丢，指尖敲了敲泛黄的纸页：“他今日派人跟踪我们，能做得出这种事，便难保不会动别的歪心思。”

洛晨道：“那厮虽眼高于顶，但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以我对他的认识，他是那种会在明面上放狠话，不会在背地里下黑手的人。而且我听说纪家老太爷最忌讳族里掺和科举阴私。”

周安蹲下身通土灶，火星子映得他眉骨发暗：“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今晚便修书一封给洛老爷，让他着人盯着与我们结保的几个童生，直接领来咱们这院子，莫要与纪家的人照面，还有这几天，我们也要深居简出，正好给你做考前培训。”

“啊，”听到考前培训，洛晨的脸色肉眼可见变白了许多。

但最后还是咬着牙说道：“弄不死就往死里来，这一次我一定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