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书棠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周嘉让真?的出了事,她该怎么?活下去。
分秒点滴流逝,她静静靠在墙边,眸光长?久凝滞在手术室的方?向,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没等到?梦醒,耳边声音飘远,意识也渐渐模糊——
“棠棠?!”
她偏头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漫漫长?夜已经过去。
窗外?日光柔和,白色被单上落下几个浅淡光影,身体发冷,温书棠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血管里流动。
视线回焦,细细的针头戳进手背,软管中的药液滴落缓慢。
谢欢意和许亦泽都在旁边,见她醒了,凑上前关切道:“棠棠,你感觉怎么?样啊?”
温书棠没答,心思根本不在这儿,撑着床铺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阿让呢?”
“诶,棠棠你别动啊。”谢欢意止住她动作,所?幸是没扯到?针管,把人摁回原位,慢慢解释,“手术结束了,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
话语说得轻巧。
可温书棠的心却狠狠揪在一起。
指尖掐进掌心,软肉上是一道道月牙形痕迹,扬起纤密的睫毛,温书棠轻声问:“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目前还不能?进去探望。”许亦泽给?她倒了杯水,“况且阿让还没醒呢,棠妹你先别折腾了。”
“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看看可以吗?”
一双眼哭得红肿,琥珀色瞳仁盈满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几近祈求地说:“就让我看他一眼好不好?”
“棠棠……”
她现在状况很差,护士嘱咐过不能?乱跑,可谢欢意又不忍心看她这样难过,作出让步和她商量:“那?等你吊完这瓶水再去好吗?”
温书棠仰起头,药瓶里还剩下最后一点。
她没再执拗:“好。”
玻璃上朦胧掠过人影,温书棠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阖眼安静地睡着,脸色很白,身上是宽松的病号服,肋骨那?隐约还有血迹渗出。
几个小时不见,他憔悴许多,人好像也消瘦了一大圈,高挺的鼻骨更显凌厉,眉宇间郁着很深一道沟壑。
额头抵在玻璃上,这是她能?离他最近的距离,手指轻轻隔空划过,温书棠想帮他抚平那?道化不开的褶。
护士推着药车路过,看见是她,意外?又头疼地睁大眼:“诶?你不是应该在病房里输液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温书棠抹掉眼泪,询问周嘉让的伤势,“护士姐姐,请问他……伤的很严重吗?”
“整个脾都刺穿了,能?不严重吗。”
护士瘪瘪嘴,朝里面看了眼,话音稍转:“不过幸好是脾,要是再偏一点,就扎到?心脏上去了。”
温书棠心口缩痛得更厉害。
“对?了。”护士想到?什么?,“你是叫……温书棠吗?”
温书棠被问得有些懵:“是我,怎么?了吗?”
护士啊了声,扬唇笑?笑?:“也没怎么?,就是刚下手术昏迷那?会?儿,他一直喊这个名字来着。”
眼帘猛抖了下,温书棠别过头,目光再次落回周嘉让身上。
怎样才能?让他不再受伤呢。
到?底谁能?告诉她啊。
那?几天周嘉让都是醒醒睡睡的,始终没能?完全清醒,非直系亲属不能?进到?icu探望,温书棠也很少见到?他。
不过她每天都能?收到?一张纸条,字迹陌生,是他拜托小护士写好再转交给?她的。
别担心,我很好。】
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许偷偷哭鼻子,照顾好自?己。】
恬恬,有点想你了。】
……
温书棠把纸条保存好,一笔一划回得认真?:
阿让,我也很好。】
嗯,我不自?责。】
好,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阿让,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