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眼睁睁看着洁白的雪中出现了一抹刺目的红,她整个人僵在原处,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瞳孔震颤着,一声主子支离破碎。主子流血了……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鸢只看见站在面前原本还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的王妃忽然变了脸色,下一刻,阿鸢怀中的人就被抱走,向来沉稳地晋王望着雪地中那片红,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紧紧地抱着怀中冰凉的人,声音几乎嘶哑,“快去传太医!”
顾水柔站在原地愣神,晋王临走时看了她一眼。她身形摇晃着倒进小丫鬟的怀中,瞪大眼睛回忆着那个冰冷肃杀的眼神。那一瞬间,顾水柔觉得自己好似不是他的王妃,而是他的仇敌。
“主子……天冷了,咱们回去吧……”说话的小丫鬟亲眼所见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紧咬着颤抖的牙关扶住顾水柔,身体却止不住害怕的颤抖。如烟姐姐被王爷处死后,主子似乎就变了,今日她说要来给如烟姐姐报报仇,可结果却是害得宁庶妃……
小丫鬟心中一紧,望着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的王妃,她隐隐觉得,这次似乎与从前都不一样了。
可还没等她走几步,长青就带着一队人表情冷淡拦在了顾水柔面前,声音似乎比呼啸而过的冷风还要让人觉得冰冷,“王爷有令,让属下等请您去蒹葭院一坐。”
蒹葭院内,无声压抑的沉默缓缓蔓延开来,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送去,晋王沉着脸站在门口,眉眼似寒刃般锋利冰冷。他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双拳再次紧紧握起。阿鸢跪在他面前,哽咽着将这些时日阿娆的异样与王妃顾氏的刁难一一道出口,她看着那个因悲痛而咬紧牙关的男人,泣不成声,“王爷从始至终都想错了,主子根本就不是为了孩子而留在王府的,是因为王爷,只是因为您,主子才愿意留在王府的。为了王爷的生辰礼,主子日日夜夜都在忙碌,只为了在王爷生辰的这一天将礼物送给王爷,今日是王爷的生辰,主子本是要去门口接王爷,将亲手做的披风给王爷穿上的……”
她望着染血的披风,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冤有头债有主,顾氏如此刺激她家主子,让她家主子遭此大难,此仇必报!
很快,王府医和府中准备好的稳婆面色沉重走了出来,“王爷,臣无能,庶妃主子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晋王闭上眼睛,额角都因为压抑着汹涌的悲痛而青筋暴起,“她的身子如何,可有被伤到?”
王太医摇摇头,随即便肃着脸色道,“庶妃主子的身子无碍,只是因为悲痛过度,一时受了刺激,这才会使得腹中胎儿……但臣给庶妃主子把脉时,却发现了异常。”
王太医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直直盯视着他,王太医临危不惧,顿了顿才开口解释道,“庶妃主子底子并不健朗,是以有服用过安胎药的痕迹,这安胎药固本,再加之庶妃主子平日心情平稳开朗,又有每日散步的迹象,身体已然好了不少,万万没有受到刺激便被伤到胎儿的可能。臣又探了一番,最终在庶妃主子脉象中,查到了可治庶妃主子滑胎的活血之物,也即麝香。”
前不久的麝香一案还未结束,如今又一个主子被麝香暗算。且与王妃脉象不同,王妃虽也被麝香所害,可脉象到底平稳,而这位庶妃主子却似乎是被麝香影响许久,身子本就羸弱,再加上今日受了极大的打击,这才会在二者之下,最终让胎儿受了罪。
阿鸢闻言也悔不当初,“难怪奴婢见主子之前不知何时开始脸色便一直有些苍白,可奴婢只以为是主子熬夜点灯制衣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