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楼左首雅间..."他的话音未落,高桥已经推开他冲向楼梯。木阶在军靴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掌柜的扶着门框喘息,看见高桥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太君小心!"他脱口而出,却看见高桥已经踹开雅间木门。屋内烛火猛地晃了晃,将高桥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开利爪的秃鹫。
"表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高桥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大阪口音,右手却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他身后跟着两个宪兵,三八大盖的刺刀在楼梯口划出两道寒光。
燕子后退半步,后腰抵在窗边的雕花木栏上。她能看见对面钟楼的阴影里有个极小的反光点——那是大鹏狙击镜的光斑。"高桥大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刺,指甲却悄悄勾住窗台上的铜铃绳。
高桥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他扣动扳机前,燕子猛地拽断铃绳。铜铃坠地的脆响里,她侧身跃出窗外,与此同时,一声闷响撕裂夜空——大鹏的莫干西狙击枪喷出火舌,7.92毫米的子弹穿透高桥的右肩,将他整个人掀翻在楼梯上。
"八嘎!追!"高桥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嘶吼,鲜血浸透了军装的金肩章。楼下的宪兵撞开木门,三八式步枪的枪口在夜色里扫来扫去。燕子在小巷飞奔,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她能听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在砖墙上打出拇指大的孔洞。
大飞和韩伟杰埋伏在巷口的暗影里,两人背靠背贴着砖墙,手里的苏制冲锋枪已经上膛。当第一个宪兵冲进巷子时,枪口的火光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孔——那是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胡茬还没长全,眼睛里却布满血丝。大飞扣动扳机,枪口跳动的火舌里,三个宪兵像被剪断线的木偶般栽倒在地。
"左边有车!"韩伟杰突然压低声音。一辆绿色的卡车轰鸣着拐进巷子,车斗里站满了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
"撤!"大飞一把拽住燕子的手腕,三人拐进旁边的街道。韩伟杰掏出烟雾弹掷向空中,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整条巷子,鬼子的机枪在浓雾里打出无数道曳光弹,却只击中了空荡荡的砖墙。
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院墙时,身后传来高桥的怒吼:"不管死活,给我找到他们!"燕子伏在墙根喘气,听见远处宪兵队的军号声此起彼伏,像一群饿狼在夜色里嗥叫。大鹏的狙击枪从屋顶伸下来,枪管还带着硝烟的温热:"走下水道,我在钟楼断后。"
地下排水道里弥漫着腐烂的菜叶味,大飞划亮火柴,火光映出墙上斑驳的痕迹,好在里面足够宽敞。
当他们从另一个排水口爬出时,大鹏已蹲在巷口的石碾子上等候,狙击枪斜靠在腿边,枪管还在冒烟:"高桥还在醉仙楼附近搜查,咱们得去他回宪兵司令部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