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妮亚’,”艾妲丝没有对这个少女交托自己的打算,“或者像我说的那样——除此之外的任何人。”
“那么,莉妮亚,”欧琳卡木然地接受她的回答,似乎已经放弃了思考,“在来访者到来前,我们离开这里吧。”
艾妲丝跟在欧琳卡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过长廊与阶梯。纵使知晓那把匕首仍被艾妲丝持有,欧琳卡背对着艾妲丝,连防备和畏惧都一并弃去。
“走吧,莉妮亚。”
欧琳卡先她一步走到公馆门外,披散着一头凌乱不堪的深蓝色长发,倦怠地回身静候。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你请便吧——再没有人会‘束缚’你,‘莉妮亚’。”
欧琳卡的言行都让艾妲丝感到违和。她短暂驻足,打量门外模样,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
艾妲丝活动手指。她知道如何以最快的动作拔出匕首,身为“艾妲丝”时获取的经验是她现在唯一的储备。
——向未知之地保持敬畏。
这是前往探寻失落遗迹群的人们,于临行前获得的箴言。既然她通过遗迹的机关来到这里,它或许也应该被视为遗迹群的一部分。
艾妲丝迈出脚步,自她赤裸的脚掌传来叶片的清凉柔软,与藤蔓上细绒的搔弄。
那感触在下一瞬消失,一片光洁的芒白扑面而来,艾妲丝眯起眼,在警惕与冷静中,探知自己突兀迈入的雪白无瑕的地域。
【她来了】【她回来了】【她死去了】【她复苏了】【她醒了】【她离开了】【她——】【她——】【她——】【……】
复数的细碎低语自四面八方传来,蚊蝇飞舞般细微嘈杂。
艾妲丝确实听见了那些声音,它们在她步入这片纯白的下一瞬唐突袭来,又在艾妲丝抽出腿上的匕首前便消失不见,骤然沉寂。
“你——”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润清晰的年轻声音。
自艾妲丝上方凭空显现一个通体泛着萤光的人形。它一如那些莫名的声音一样在刹那之间显现消失,叫艾妲丝捉不见一丝痕迹。
在它消失之后,一阵怪诞的风自艾妲丝身后侵袭。它对枯叶般的这具躯体来说太过强烈,违背着艾妲丝的意愿将她向前推去。
艾妲丝被迫踩着那阵风向前,忽然被细嫩的草叶托捧足踝。青嫩的绿色飞快蔓染这片纯白的空间,在艾妲丝面前忽然张开娇小柔软的怀抱。
“它”的手过于温柔地拂过艾妲丝的手臂,将五指穿入她的指缝。匕首如花瓣自她指间拨落,在风中化为微光消散。
不由艾妲丝做出丝毫反应,纯白无瑕之人以左手与她十指相交,以右手捧在她腰侧相拥,以胸腹与她亲密无间地相抵,随后垂额呢喃。
“继承‘不朽’之名之人——
“违逆神意与神名之人——
“执绋不亡者棺椁之人——
“失落于异世的【阿梅格】——
“欢迎你归于此间——
“此即汝之本源——圣女与魔女,相抵存亡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