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疑问怀藏其他目的。“救助”莉妮亚的方式有很多，而她正如同她口中讲述的“布兰卡德”一样，希望莉妮亚的存在不为人知。

欧琳卡所说的“丑闻”恐怕不仅仅是“私生女”、“虐待”和“姐妹相残”这种程度的事情，它甚至能让这个天真脆弱的年轻人在刃尖指着眼球的时候，仍然固执地编撰谎言。

欧琳卡需要“莉妮亚”消失，“她”必须继续不为人知。而艾妲丝需要这具躯体作为她游散的灵魂的载具，这是既定事项，艾妲丝不打算退让。

欧琳卡势必要接受这件事，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可以以其他的方式解释我的存在。”

艾妲丝蹲下来，现在她的肢体活动自如了很多。

她捧着脸向欧琳卡露出友善的微笑，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她的残忍，欧琳卡或许也会错因为莉妮亚的姿态，为她的楚楚可怜动容。

“我需要这具躯体，欧琳卡，为此我可以配合你的说辞，成为你的妹妹‘莉妮亚’，又或者除此之外的任何人。”

欧琳卡神色复杂。现在她和艾妲丝的需求相悖，她们之间必须有一方妥协。艾妲丝抛出了“橄榄枝”，她的指间轻巧地夹着那支匕首，它映射的光落在欧琳卡的眼瞳。

“……这不是身份的问题。”欧琳卡望向艾妲丝，视线却似乎略过她，注视其他的某物，“‘莉妮亚’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不，不是那样的。”

“不应该存在的是‘它’。而你——”欧琳卡目光微动，艾妲丝感到她们的目光相对，“你不会想要成为下一个‘莉妮亚’的。”

稍许恢复精力和体力的欧琳卡撑起身走向艾妲丝。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像艾妲丝做的那样友善的微笑，只露出她不知缘由的无助和绝望。

“我会为你找到新的容器，但是让‘它’在这里消失——‘它’必须要消失。”

艾妲丝任由她从自己手中小心翼翼地取走那只匕首。欧琳卡无从掩饰她的畏惧，却执着地再一次将紧握它的双手高举。

在第一刀刺落后，欧琳卡解开了她理性的限制。

她跨在倒下的“莉妮亚”身上，发疯般地一刀又一刀刺下去。艾妲丝无动于衷地望着她，看她被自己的执着逼疯，陷入剥落人性的偏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金色的双眼漠然注视着她，清晰地映出她的疯狂与丑恶。它无论如何都不肯像条死鱼一样翻白，褪去生命的所有颜色。

天方既白时，欧琳卡因过度激动而失温麻木的双手再也无法握紧匕首。她疲惫崩溃地捂住脸，要将喉咙撕裂一样失声恸哭。

她原本顺滑的头发早在癫狂中乱作一团，然而即便她甘愿在这静谧的黑夜下堕落，承受再无从辩解的罪孽，她也未能实现她的期望。

“我很遗憾，欧琳卡。”

匕首留在艾妲丝的眼眶中，她用另一只眼看向欧琳卡。

“无论‘它’之前是什么，现在，‘它’已经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