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方人吗,一般北方人的身高都很高,我见过一个北方的摔跤手,两米高三百多斤重,其实我小时候……”
女孩儿还是冷着脸连头也不回。
他揉了揉胸口,才发现手指和上身都有许多伤口,在药囊里翻了半天,携带的本就不多的药草都在路上遗失了。夜小烛无奈的对女孩说:“你有没有疗伤的药剂?”
夜小烛做了个小小的试探:他做出要起立的动作,女孩的右手瞬时放在了剑柄上。
夜小烛只好把腿收回到屁股下面,假装只是舒活舒活筋骨。
冷艳的小姐姐依旧不搭理他,止血草药敷好后,把衣衫合拢,开始整理她的靴子。
整理好过后,把手边剩下的草药反手扔给夜小烛。
道谢后,夜小烛开始给自己敷药,女孩始终没回应过他,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根据他本身的记忆,身体的原主人继承了夜族的容貌,但也继承了夜族身份的卑微,虽然他的生身父亲曾是个低级巫师,让他免于成为别人的奴隶,可奴族的身份就像刻在血液里的烙印,不管他怎么努力,也绝无法与他的人生划开界限。
在来到北境学人做买卖,首次出行就被龙祭祀抓走杀死前,可怜的原主人并不受任何人的喜欢,就连同为平民阶层的女孩,也多数受限于偏见不肯跟他交朋友。
至于高贵的贵族们反倒极少有欺负他的,因为在他们眼里,夜小烛这种人最多只是个贫穷可怜的小蚂蚁。
没有头脑正常的贵族整天会跟蚂蚁过不去,更没人会通过欺负蚂蚁显示自己有多么强大。
贫穷、弱小、卑微、挣扎,是身体原主人短暂的十六年生命的标签。
至于夜族为何被人如此对待,那就是另一个遥远的历史了。
给自己敷好药,夜小烛起身拍拍尘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扭头向下山的路走去。
“你去哪儿?”走出十多米后,少女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
“谢谢你救了我,但我留下来多半会成为你的累赘。”夜小烛低声说:“我会往南方走,入冬前通往北境深处的路大雪封山前,会有很多攒货的商队路过,我找个商队会请求他们带我回到中原。”
“那样太危险。”少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的实力太弱了,肌肉力量甚至比不上一只猴子。”
夜小烛想起刚才他压制住对方的体位,对方反抗时所呈现出来的恐怖力量,那是一个女人吗,明明是头野兽!
一头成年的健硕水牛,藏在一个小女孩身体里的那样,轻轻的一脚把他踢飞。
人家还没用力,他却倒下了……
“我看你还是别走了,两人作伴也许能更快得找到安全的地方。”女孩终于说出了夜小烛想听的话,他立刻往回走,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下,他在女孩的侧面,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汗毛。
“我叫夜小烛,你叫什么名字?”夜小烛问。
“艾拉。”女孩简单的回答道。
夜小烛一虐觉得“艾拉”这个名字,颇有点歌落大陆上古王族的韵味,也许从名字上就能判断出,艾拉先祖的地位显赫,甚至不同于普通的贵族。
他把疑问告诉艾拉,受到了两个白眼儿,她说:“没那么多含义,生活在北境的渔猎民族语里,艾拉的意思是‘刚成年的小野狼’。”
“刚成年的小奶狼……呸……刚成年的小野狼?”
夜小烛挠挠头,又打量艾拉的侧脸,发现越看越顺眼:
“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你认识哥特林神母院的院长。”
艾拉抱着膝盖说:“我从小无父无母,很小很小时,北境的一个侯爵在野外捡到我,成了我的养父。我十三岁那年,我的养父病死,我又重新开始流浪,一直到现在……”
根据艾拉的描述,她小时候比夜小烛更苦,曾经在还没有一张桌子高时在荒野里与野兽为伍,跟邪灵厮杀,跟邪恶巫师斗智斗勇,重病、伤痛和敌人都没能夺走他的生命,阴谋、陷阱和致命的法术反而让她更加强壮。
几个月前,哥特林神母院的院长在搜索歌德修士院时遭遇野兽袭击,艾拉心地善良出手救了他的命。于是神母院成了她暂时歇脚的地方。
而图龙斯看中了她的能力,两人达成协议,艾拉替他在遗迹里寻找他想要的东西,图龙斯提供给她生活必须的物资以及珍贵的疗伤药品。
但正如其他知晓了艾拉血统的人一样,图龙斯也没能例外,他在最后时刻生出歹意,想杀死艾拉占据远古之血,却被艾拉识破阴谋反而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远古之血……”
“我也不太清楚,我拥有的远古之血没带给过我多少好处,反而能几次害得我差点没了命。它让我有更强的力量,有更快的速度,更不容易发胖,但也仅此而已了。”艾拉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纠缠,反问夜小烛。
“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腰比鼻涕还软的夜族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