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坏都是私家事,管不得兮管不得。”童生咬牙坚持。
啪!啪!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拍掌声在桃园中此起彼伏,两位英姿飒爽的少年联袂走近众人的视线中。
少年之间,不过两步。
易彤打量了言玉面少年,付之一笑。
笑中有轻蔑。
易云审视了英俊少年,那双眼睛生的确实够男子风范,瞅着岁数并不比自己年长多少,但是那股骨子里的英姿确实高了不少。
易云一笑置之。
笑中有期许。
“明月乡望春心见过上林书院振师长。”
“天镜山贺上窟见过上林书院振师长。”
两位少年一前一后,躬身拜谒。
“游学在外,一切俗礼可免。”振师长对两位少年既无亲近,也无疏远,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坐到余绕梁的边上。
“振师长,敢问此行游园是偶然而为之,或是有意而来?”贺上窟端坐在地,开门见山地问道。
一众童生只觉得莫名其妙,此行游园难不成另有玄机?
易云细眉一挑,另起一意,“凭你也配与我师长坐地起价?”
“你是谁?”贺上窟眼中除了振师长,再无他人,此刻听闻有人呵斥,只轻声问了下名号。
“洞溪里五大家之邴家童生邴易云,封号昭侠。”邴易云神色一正,凛然相应。
“那你可知我是谁?”贺上窟冷笑一声道。
“荥阳郡天镜山贺上窟?”邴易云回道。
“上有州郡,下有乡里。”贺上窟格外提醒了下,“我天镜山冠以荥阳郡,可是你小小洞溪里一大家能招惹的?”
边上的望春心听到邴姓,犹豫了片刻,就任由贺上窟随心而动。
“春心,三姓五家七小户,既不可以常理度之,也不可以宗门待之。其中学风治严之邴姓,可亲近一二。”
“此乃奉暘郡!!!”邴易云笑道,“谁能容得下你荥阳郡指手画脚?”
“邴易云,你狂妄无知!!!”贺上窟勃然大怒,瞬间拔地而起,一只手狠狠向邴易云抓去。
这一刻,振师长双目紧闭,并未动身。
望春心先是怒不可遏,忍不住出声怒骂贺上窟不知好歹,竟敢在书院师长面前放肆。
但念头刚起,望春心又萌生喜悦,贺上窟闹得越厉害,岂不是越有利于自己的洞溪里之行?
区区盟友?不值一提!
何况,我望春心几时把贺上窟放在眼中???
不管他如何作想,邴易云都未曾被贺上窟给一把抓在手心,而是被另外一个其貌不扬的童生急忙拎起,堪堪躲过。
“明月乡与天镜山素有盟约,更有姻亲之缘,只不过近来传闻这三十年来姻亲之缘几多波折,都快闹出天大的笑话,也不知是真是假?”紧要关头,正是易彤出手救下邴易云,还不忘出言调侃。
“你想找死不成?”此刻的贺上窟怒气冲天,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周身真气一拥而出。
“上林书院,侍学士封易彤请赐一死?”此刻的封易彤松开邴易云,神情傲然且飞扬,大步向贺上窟的剑尖走去。
同行十二人,独我封易彤为侍学士。
我封易彤敢上前,你贺上窟敢出剑?
敢,天镜山为你赎罪!
不敢,你贺上窟武道止步!
“贺上窟,给我收起你的秉性。”暗自窃笑的望春心如坠冰窟,立刻起身上前挑飞贺上窟手中的剑,“师长当面,怎敢拔剑?还不快滚去向振师长道歉,求他恕你大不敬之罪。”
面对望春心的呵斥与责怪,贺上窟竟无半点顶撞之心,一刹那间收敛千般不是,转身跪拜在振师长面前,叩首如捣蒜。
“心与雷电伴,身作风云变。”振师长对此批言。
“贺上窟,振师长让你们来自哪里,就回哪里。”邴易云站在封易彤的身后,昂首挺胸。
封易彤认真咀嚼着振师长的批语,不由得提高几分对贺上窟的评价,“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余绕梁颇为赞可封易彤这句话,暗暗记下。
郝仁熊百思不得其解,小步靠近余绕梁,求思好学道,“绕梁,易彤师兄那句话作何解释?”
“粗略解释,凡事不如心意,都应该自我反省,而不是怨天尤人。”
“这点挺符合易彤自己和李成蹊那个小屁孩。”郝仁熊随口说道。
“不过是比成蹊大一岁,哪里好意思说别人是小屁孩?”余绕梁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大一日也是大。”郝仁熊理直气壮。
余绕梁懒得和他拌嘴,全神贯注留意那边的动静。
望春心对邴易云的话毫不怀疑,低首作揖告辞,“谢振师长大人有大量,晚辈这就离去。”
振师长一言不发。
望春心也不客气,拽起额头血流如注的贺上窟就走。
临行前不忘抛了个眼神给邴易云,仿佛无声在说,“有缘再会。”
“师长,游学在外,人文更比经文牢记于心。”望着离去的两道身影,封易彤有感而发。
“经此一事,不妨谈谈你的观点。”振师长捻了捻左鬓,笑而问他。
“我有三文说,天文之天象所归,星光不显,是天命至此,无迹可寻;地文是雨象所化,乌云遮空,蛟龙作祟;人文是人情世故,客欲留人,天来下雨。”
“近看是朦胧,远看是阴霾,身在此间是仙境。”封易彤说完,喜从心来,自身的气机由外而内一变再变,几乎是乘风破浪,誓要一鼓作气,直达居庸关。
好在振师长及时出手,按住他的澎湃气机,“年方不过十二,在洞溪里可不能踏入居庸关。”
“师长,方才的两位公子都是被压制在递炤关?”余绕梁赶紧问道。
“洞溪里三姓五家七小户之外,非递炤关不得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