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7.第 7 章(2 / 2)与君舒眉首页

端木舒抬起头,丈余的墙在斜阳中投出的阴影已经覆盖了这条小巷,她又看了看那堆坛,突然生出个念头来。

端木舒走过去,将袖子撸起来,双手扶住摞在上层的一只酒坛,就踩着下面的酒坛爬上去。

“哎哟,使不得!姝君,使不得呀!”她身后不远处突然有人惊呼起来,吓得她脚下一滑,失去平衡险些就要朝后跌去。

端木舒手忙脚乱攀住一只酒坛的口沿,整个人贴在酒坛上,回过头去,原来是那日文府守门的老仆。

端木舒从容地重新站回地上,然后将衣袖放下来,嗔怪道:“喊什么喊,吓得我差点摔着了。”翻别人家的院墙怎么说也是件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但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也不显得羞愧。

那老仆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倒已没了方才的惊慌,恢复了一脸的谦恭,他走近了,垂眉敛目地朝端木舒行个礼:“少主遣老仆来,想问姝君是否有空,是否要进府里去坐一坐的。”

听到“少主”两个字,端木舒一愣,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如今的少主,自然就是文季了。她心中一喜,脱口而出:“有空!”但是立刻又犹豫道:“可是,我。。。”

那老仆人立刻领会:“姝君不必担心,府中今日来吊唁的客人一会儿都该走了。”他说着,走过去打开那小门:“只是要委屈姝君随老仆先从这偏门进去,到少主院中稍待片刻。”

端木舒被人领着去见文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文府各处已经点起了灯。

中庭里空空荡荡的,没有花草,只是铺着满地雪白的细沙,院中的灯都蒙上了一层白绢,灯光从白绢中透出来,投在那白沙上,映得庭院中清辉如水。

文季一身缟素,独自站在那片灯辉里,夜色中的轮廓修长俊逸。一阵风拂动他的襟带,叫端木舒忽然就想起文氏族徽上那只翩然欲飞的白鹭来。

听到脚步声,文季转过头来,这一次没等端木舒说话,文季倒是先开口了:“你怎么躲在岑芜的车后?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端木舒走过去:“怎么我躲得那么快都被你瞧见了。”

文季说:“你病了的消息这几日已经传遍了,你不安分待在府里,偷溜出来做什么,难道这样的热闹你也要凑一凑?”

端木舒回道:“安分这两个字,从来都和我不沾边,我也不稀罕凑什么热闹,但是你的命现在有半条是我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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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擅自把文季的半条命算做了自己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文季竟没有反驳,他说:“我的伤已经无碍了,还要多谢你的药膏。”

文季的态度突然和缓起来,倒教端木舒有些局促起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角,抬手捏了捏耳垂。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往腰间摸了摸,除了个小香囊什么也没有挂,又在袖中掏了掏,两袖也是空空如也,她只得抬起头:“我原只是打算在外面看一眼就走,所以没带什么可做赙赠的,明日我兄长会正式来府上吊唁。。。”

文季转过身去,脸被厅中映出的灯烛照亮了,他的眼望着那一片灯火:“赙赠与否,丧葬厚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兄长早已不会在意这些了。”

端木舒也转过身去,文府宏敞的正厅几乎被白绸与素绢淹没了,灯架上的长烛都是雪白,黑色的棺椁静静躺在那一片白茫茫中之中。

看着这一幅景象,端木舒的语气也难得的稳重了些:“令兄走得这么突然,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文季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突然说:“这几日祖父下值回府后,都在自己的院中闭门不出。我先前说过,我不是他最宠爱的孙子。”他顿了顿:“那里面的,才是他最宠爱的孙子。”

文季说得轻描淡写,但是端木舒听着却有些难过。

文季转过头看她:“兄长是我在这世上的至亲,我原本也该像祖父那样悲痛是不是?”

也许是太暗了,文季的眼睛看起来极黑而幽深,好像平静得无波无澜,但端木舒觉得那平静之下似乎又潜藏着什么,她还来不及去细想文季话里的意思,只听到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少主!少主!都督。。。都督回来了!已经闯过前庭了!”

文季的脸色终于失了平静,他猛地转过身去,端木舒也转过去朝前庭的方向看去。

目光越过那冲过来报信的小仆,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甲士模糊的轮廓,仆从们徒劳地试图拦阻,但是没能延缓那些甲士的步伐,沉重的脚步声和刀鞘在甲片上撞击的声音乘着晚风传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吼道:“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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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季突然拉住端木舒的手,将一样什么东西塞入了她的手中,那物件小巧圆润,已经被文季在手中捂得温热,端木舒还在发愣的功夫,文季已经松开手,面朝着那闯进来的身影,扬声道:“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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