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家？我算不上的，最多只是个钢琴师，弹弹前人的作品而已。”他摇摇头。

“如果用感性的标准来衡量，你做钢琴师也蛮厉害的。”铃兰活用着余烈所说的“标准”：“我可是听过你弹钢琴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琴曲演奏的那么富有感情。至少，在我见过的人里面，你是最厉害的。”

“不，最有可能的是，我不会有放下武器的那一天。”余烈的脸色渐渐转暗。

不，也许是灯光转暗了。铃兰这样告诉自己，毕竟，下半场快开始了。

“为什么呢？”她问着。

“因为……武器已经成为了刻在我灵魂中的一部分了。”黑暗中，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是不会放下武器的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他是不会放下武器的死都不会。毕竟，他已经尝试过了。

他死过一次，但这柄“克己”仍然还在。

黑暗中，铃兰看着余烈手中延伸出来的墨绿色花纹，眼神中多了一丝疑惑与担忧。

……

夜已经深了，演唱会也接近散场。观众们接连散去，余烈与铃兰顺着拥挤的人群向场外走着。

“谢谢你邀请我来看这场演唱会，感觉还不错。”余烈不住地环视着四周的人。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哦。”铃兰脸色微红，或许是因为余烈正拥着自己的肩膀吧。

“嘛，也许是职业病又犯了吧。”余烈自嘲的笑笑，放下了手，“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总会不自觉的担心同伴的安全。”

“被人关心的感觉不错，我倒是不讨厌啦。”铃兰鼓起勇气，挽着余烈的手臂。“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战场，偶尔你也需要放松一些。”

“现在的世道，哪个地方变成战场都不奇怪……但至少，我不会破坏大多数人平和与安逸的生活，”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现在不会。”

“现在不会？”铃兰愣住了，“那以后呢？”

“大概……不会吧。”

“那以前呢？”

“会。”他诚实的回答着。

……

两人随着人群慢慢走着，铃兰紧紧抓着余烈的手臂，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忽然发问：“余烈，你怎么看待累赘的？”

“累赘？”他不明白铃兰为什么会这样问。

“对呀，累赘。”她扬起小脸，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如果这里突然发生袭击了呢？如果突然有人用武器刺向你呢？我像现在这样紧紧抓着你的手臂，不是耽误你还击了么？”

“就算这座剧院突然遭到了袭击，如果拥着我的手臂能让你安心的话，就尽管这么做好了，我不介意的。”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就算带着我这样的累赘，你也能轻松应对，是么？”铃兰的头又一次低了下去，细碎的说着：“你的那些战绩，我还是很了解的。在虚燕城赤手空拳杀死七个敌人也好空降res领地，带着两个同伴对抗数十名res人形也好，只要是你提交到深空防卫的战斗报告，我都凭借着家人的关系翻阅过。相比之下，现在我这样的举动，连累赘都算不上。”

“你想太多了，铃兰。”余烈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至少，我想保护你的心情，不是假的至少，我还是个名为人的怪物，不是战争机器。”

“是我不好，但你也不能说自己是怪物。”她扁着嘴。

余烈笑笑，没回答。

这个漂亮的世界，理应由那些善良的人们居住。

而他，不过是个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