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你又是谁?”筱悠摸着冰凉的翡翠镯子,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胤禛脸上投下细碎光斑。
胤禛的指尖划过筱悠的镯身暗纹,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向筱悠的脑海:“我是爱新觉罗胤禛,我用前世寿命换了你我今世的重逢,这方寸天地在你镯子中,你用意识变能进入,也可用这镯子联系于我。”他扳过镯子内侧,借着烛光显出两道交缠的血痕,“前世我将我剩余的寿命融在镯中,方换了现在的见面。”
筱悠踉跄后退,被动的接受着前世的记忆,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仿佛三百年前那杯鸩酒仍在灼烧五脏六腑。
“为什么……”她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丹蔻染红了月白寝衣的织金袖缘。琉璃窗外的积雪映着月光,将少女单薄的身影照得近乎透明:“既许我碧落黄泉永不相见,为何又要逆天改命将我带回,胤禛你好自私,你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吗?”
胤禛猛然攥住她颤抖的手,翡翠扳指硌得生疼:“朕以寿元为祭,山河作聘,才换得这重来一次的机缘。”他喉间滚出破碎的笑,竟比养心殿冬夜的北风更凄厉:“当年错信谗言冷落中宫,眼睁睁看你油尽灯枯……筱悠,我后悔了。”
话音未落,青色衣袖已洇开深色水痕。筱悠忽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前世养心殿经年不散的墨气。铜镜中映出重叠的容颜,现代少女的齐耳短发与皇后娘娘的牡丹髻在虚空中交错,最终化作窗棂外那株泣血的海棠。
“这具躯壳承载着双魂记忆,双魂归位需慢慢融合,你且慢慢适应。”胤禛虚虚拢住她发抖的手,“你白日戴的镯子沾了血,才会触发记忆。”他忽然皱眉看向开始褪色的衣袖,“记住,莫让他人发现……有事进空间唤我,我自会回应……”
未尽之语消散在混沌中。空间突然扭曲,恍惚间看见养心殿暗格里的传位诏书被血色浸透,粘杆处暗卫的玄色披风掠过宫墙残雪。再醒来时,额娘觉罗氏正用浸了玫瑰露的丝帕为她拭汗,雕花窗外传来家雀啁啾。
筱悠猛地坐起,正对上觉罗氏焦急的脸。腕间翡翠镯还带着余温,床头的更漏显示方才不过半盏茶时间。
“又魇着了?”觉罗氏用帕子擦她额角的汗。
筱悠摩挲着镯子内侧,果然摸到两道凸起的纹路。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铜镜里少女的面容渐渐与前世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