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母亲,程晚意浑身一震。原主最大的遗憾,就是生母至死都未能得到程家承认。读心术传来裴砚之笃定的想法:“区区庶女,定会为这条件动心……”
“如果我拒绝呢?”她扬起下巴,声音却微微发颤。裴砚之突然抽出匕首,刀刃抵在她喉间,冰凉触感让程晚意汗毛倒竖。“那我只能杀了你。”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毕竟,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该活在世上。”
程晚意的心跳几乎停滞。读心术却在此刻捕捉到截然不同的思绪:“别拒绝……一定要答应……”这矛盾的念头让她瞳孔骤缩,突然意识到裴砚之或许比她更需要这场交易。
“我可以帮太子。”程晚意深吸一口气,“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要程府嫡母和程婉柔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第二,我要自由出入宫禁的权力;第三……”她直视裴砚之的眼睛,“我要你保证,不会让我成为杀人的工具。”
破庙内陷入死寂。裴砚之收回匕首,摩挲着下巴打量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有趣。比我想象中更难缠。”他突然伸手,掌心向上,“成交。”
程晚意盯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想起方才包扎时感受到的体温。当她的手覆上去的瞬间,读心术突然失控——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年幼的裴砚之被铁链锁在暗室、戴着同样兽首令牌的人将匕首刺入他肩头、还有某个模糊的女声在哭喊“砚之!”
“你看到了什么?”裴砚之猛地抽回手,眼神警惕。程晚意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骗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裴砚之脸色一变:“程府的人追来了。”他抓住程晚意的手腕,往破庙后巷跑去。夜色中,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雾气里,只留下神龛前未燃尽的残烛,在风中明明灭灭。
跑出三条巷子,裴砚之将程晚意推进马车。车厢内弥漫着檀香混着血腥气,车帘被掀开的瞬间,程晚意看见月光下他疤痕狰狞的脸。“记住我们的交易,程姑娘。”他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从现在起,你的命,是太子殿下的。”
马车启动时,程晚意靠在软垫上。车窗外,都城的灯火渐次亮起,宛如天上繁星坠入人间。她抚摸着腕间被铁链勒出的伤口,想起裴砚之记忆里那个哭喊的女声。或许,这场交易远不止表面这般简单——而她,已经没有退路。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程晚意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周围的动静。读心术捕捉到车外护卫的窃窃私语:“这女人真有那么大用处?”“听说能读人心思……”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自己的能力已经成了各方争夺的筹码。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程晚意掀开帘子,看见裴砚之正与一群黑衣人缠斗。月光下,他的长剑舞出银芒,疤痕随着动作扭曲,宛如地狱修罗。读心术传来他的想法:“是北狄的人,消息走漏了……”
程晚意握紧拳头。她知道,从答应交易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卷入了一场波谲云诡的权力斗争。而前方等待她的,不知是怎样的血雨腥风。但此刻,她只能握紧手中的筹码,在这异世的暗流中,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