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行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业心,我不会反对,但你如果太忙,忙到一个月都没法回一趟家的话,那你干脆就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吧,反正我养得起你。”
“砰——”玻璃杯摔在地面上,短促尖锐,像是冰凌在寒冷的空气中炸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盛满牛奶的杯子被她拿起来就砸到他身上,白色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到他的黑色衬衫上,昂贵的衬衫瞬间报废,染上大片的白色斑驳。
纪宴行低眸看着自己的衣服,蹙了蹙眉:“纪太太,你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余念将没吃完的三明治放到桌面上,扯唇笑了下,“我以前一直觉得摔东西的人很懦弱,现在才发现,大概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选这么懦弱的方式发泄情绪,你如果想让我当全职太太也可以,你把我的腿打断吧,这样我哪都不能去了。”
说完,她拉开椅子,毫不犹豫地从餐厅离开。
牛奶是加热过的,虽然达不到沸点,可也足够烫,隔着薄薄的衬衫,将他胸口的这块布料弄湿,她砸杯子时没有留情,身体被她砸得很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薄唇抿到发白,利落分明的轮廓紧绷着,眼睛里有几根明显的红血丝。
他又搞砸了。
她更讨厌他了。
刘姨站在餐厅外,看着太太拎着包就出门,又看到餐厅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急得走来走去,造孽啊真是......
直到纪宴行喊她进去打扫时,刘姨才敢进去,瞥了眼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忍不住道:“先生,您怎么又和太太吵架了......”
纪宴行擦拭牛奶的手指顿住,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看过去。
刘姨照顾他多年,对他的脾性还算了解,先生对待他们这些下人态度疏离却温和,只要不做得太过,他不会多说什么,再加上她从他小时候就一直照顾着,先生平日里对她还算尊重。
先生和太太这几年的恩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闹成这样她也不好受,托大地劝了句:“先生,女孩子是要哄的啊,太太最是吃软不吃硬,您放低姿态和她好好聊聊,太太很爱您的。”
她很爱他?
邱舒宁也这么说过。所有人都说,她很爱他。
他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她的爱。
但也正因此才会疑惑,为什么她可以洒脱地说离开就离开。
“太太的生日快到了,您用心给她准备一个礼物,”刘姨给他出主意,“太太每次收到您送给她的礼物都会很高兴,等她态度软化您再好好和她谈,把话说清楚。”
吃软不吃硬......他放低姿态哄她,会有用吗?
纪宴行淡淡地应了声,垂眸看着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心想下次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和她吵架,会影响她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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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在棉城待了三天,工作完成后,她回到A市待了两天,第三天早上飞去了阳江——
她如果太久不回来,难保他不会发疯,再加上有些材料得她亲自去律所盖章,便还是回来了。
那天早上不欢而散后,她用杯子砸他,本以为他会在她的工作上使绊子,但却没有,工作很顺利,回到家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吃早饭时,照常给她倒了杯牛奶,余念看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