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的水痕刚被新的雨珠覆盖,裴言澈突然猛打方向盘——前方十字路口的绿化带后,三辆黑色越野车呈品字形堵死了去路,车头灯在雨幕里泛着冷白的光,像野兽张开的獠牙。
“刹车!”温梨初的指尖几乎掐进车门扶手,后颈的汗毛因后视镜里逼近的枪口根根竖起。
她听见子弹擦过车顶的尖啸,在铁皮上凿出蜂窝似的洞,混着雨水滴落在裴言澈手背的伤口上,血珠被冲开又聚起,像朵开不盛的红梅。
商务车在离路障两米处刹停,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的焦糊味裹着雨水灌进鼻腔。
裴言澈解安全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他护在温梨初身前的手臂被流弹擦伤,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黑红的血,显然子弹淬了毒。
“阿澈!”温梨初的呼吸骤紧,手刚要去碰他的伤口,就被他反手扣住按在副驾储物格里。
金属触感硌得她掌心生疼,却听见他压低的嗓音混着雨声撞进耳膜:“里面有防狼喷雾和电击棒,跟紧我。”
后车门被踹开的瞬间,李昊天拽着林浩滚出车外。
林浩的西装裤膝盖处撕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泛着青白,他死死攥住李昊天的战术背心,喉结上下滚动:“他们...他们有热成像仪,不能在开阔地——”
“去商场!”温梨初的目光扫过斜对角的玻璃幕墙,暴雨在上面砸出密集的水幕,正好能干扰监控。
她扯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用力攥碎,珍珠混着雨水滚落在地,“裴言澈,你引左边三个,我带右边两个,李队断后!”
话音未落,裴言澈已经抄起车载灭火器砸向最近的追兵。
灭火器在男人面门炸开的瞬间,温梨初猫腰钻进两辆轿车之间的缝隙,珍珠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这是她十四岁在温家老宅被绑架时,保镖教她的“声东击西”。
那时她躲在衣柜里,攥着母亲送的珍珠项链,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衣柜前。
“温小姐?”追兵的男声混着雨水渗进她的后颈。
温梨初猛地转身,防狼喷雾精准喷进对方眼睛,趁他捂眼惨叫时,抬腿踢中他膝盖窝。
男人踉跄着撞在轿车上,她顺势夺过他腰间的对讲机,听见里面传来嘶哑的指令:“截住拿U盘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边!”裴言澈的声音从商场侧门方向传来。
温梨初抬头,看见他倚着玻璃门冲她挑眉,眼尾的红痣被雨水晕开,像团要烧穿雨幕的火。
她刚要跑过去,余光却瞥见二楼转角的阴影里,有金属反光——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趴下!”她扑过去撞开裴言澈,子弹擦着她耳尖飞过,在玻璃门上炸开蛛网似的裂纹。
裴言澈反手将她按在消防栓后,指腹抹过她耳后渗出的血珠,喉结滚动得几乎要发出声音:“温梨初,你再敢——”
“先解决麻烦。”温梨初抽出他后腰的战术刀,刀尖抵在他掌心,“李队和林浩在三楼紧急出口等我们,我数过,追上来的只有七个人,加上狙击手,一共八个。”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雨里的羽毛,却带着刻进骨头里的冷静,“你去引开狙击手,我解决楼下的。”
裴言澈的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只说了句“三分钟,我要是没回来——”
“你会回来的。”温梨初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眼尾的红痣,“十四岁那年你说要当最亮的星星,现在我还没看够。”
裴言澈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低头吻住她发顶。
雨水顺着他下巴滴在她锁骨上,混着他体温的热度,烫得她眼眶发酸。
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脚步声混着雨声,像擂在她心口的鼓。
温梨初握紧战术刀,贴着墙根往二楼摸去。
转角处的脚步声渐近,她屏住呼吸,看见两个男人的影子在地面交叠——一个拿枪,一个扛着破门锤。
她数到第三声脚步声,突然冲出去,战术刀划开拿枪男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