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月亮逍遥地挂上树梢的时候,猫鼠人三方,其乐融融地围着篝火,大快朵颐。
陈意晚看着这十分诡异又万分和谐的景象,恍如隔世。
不久前,她还约了他一起参加篝火晚会呢,她提前跟爸妈做了报备,准备了好些吃的喝的用的。
可惜,她性子也太大大咧咧了,丢三落四是常事。
走出门不远,想起来睡袋没拿,赶紧开车回家取。走到半路,又想起了昨天做好的小蛋糕冻在冰箱里忘了带。第三次,是发现手机没带,又回去拿手机。
妈妈那天似是被她折腾地心烦,脸色不太好,从清晨就催着她赶紧出发,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还没走出家里的大门。
陈意晚自知理亏,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忙竖起右手三根手指发誓:“妈妈妈妈,亲爱的妈妈,我发誓,我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赶紧转身就逃。
妈妈就追了出来,抓住她就拍了拍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赶紧吐出来,怎么能再也不回来了,你一定要回来。”
后来……她真的再也没能回去。
陈意晚叹了口气,鼻子发酸。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她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谈不上骄奢淫逸,却也说得上是骄横跋扈了。
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她,这几天的时间,算是把上辈子的苦全给补上了。
更令她绝望的是,这种苦日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啊。
陈意晚抬起头,半眯着眼,看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月,不是特别圆,也不甚清明,遥遥地,从天际飘来一朵云,似勾勒出了一片片浓厚的墨迹。
在这样半明半暗,阴阳轮转之际,她再次想起了他。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任务完成的顺利与否。
还有,他,也会想她吗?
这样的夜晚,有些过于安静。
荆棘丛被微风吹得瑟瑟作响,搅得陈意晚心底的思念泛滥成灾。
萧萧秋意重,依依寒色浓。
陈意晚紧了紧身上略嫌晦气的寿衣,这一点点的伤感,像一把锋利的刀,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自己缝缝补补的盔甲,露出一大片鲜红的伤。
可是,日子总还是要继续下去。
陈意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微风扫了一地的灰烬。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一时的脆弱,导致她顺利被寒气侵袭。
一早就觉得头疼欲裂,脚步虚浮,浑身乏力,应该是感冒了。
荒冢内部几乎寸草不生,外围或许还能找点草药,可是……
她对中药可是一窍不通的啊!
趁着下午荒冢开始起雾,陈意晚偷摸出去找了一圈。
外围比荒冢内部强点有限,只零零星星地透出一簇簇绿。
陈意晚凑近看,长得像菠菜,闻起来却是一股茼蒿的味道。
她挖了几颗带了回去,小心地种下。
荆棘丛旁现在已经种了一垄地瓜,一垄蔬菜了。
虽然地瓜还只是一垄小土包,蔬菜也是蔫头耷脑的。
没有找到药,陈意晚也只能依靠免疫疗法扛过去。
好在这几天的月亮都格外圆,陈意晚通过吞吐月色,很快便觉得神清气爽了。
渐渐地,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很少见到弯月。
每个夜晚,只要她抬头,看到的都是明晃晃的圆月。
只最近清醒的几个晚上,她才发现这月亮有了明显的阴晴圆缺。
陈意晚看了一眼只几天就长得如老虎犊子般大的猫崽子们,惊出了一身汗。
敢情她每次一睡就是晕一个月啊。
陈意晚心底浮起一阵苦涩,这个荒冢还真的是荒凉啊,这么久,没来一个活人啊。
许是苍天有眼,陈意晚感慨后的第二天,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便出现在了荒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