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着宗祠的方向俯身,磕下最后一个响头,随即体力耗尽,无力地倒卧于地,而她的双膝也在漫长的跪行中磨的血肉模糊,已隐隐可见其内的白骨。
“晦气,你身体流里淌着的那肮脏的血都把我们陈府给弄脏了!”
陈子安话音刚落,陈禹康便也从宗祠内走出,斜睨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赵倾然后,对府内的下人命令道:
“把她拖进去,让她对着陈家的历代先祖们的牌位挨个磕头,等她在宗祠内言明此生对陈家所犯下的罪孽后,再把她带到正厅来!”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当下人把磕完头后的赵倾然拖到正厅时,七大世家的家主除陈蒨之外,都已于厅内落座。
崔宏站起身,拿着拐杖捅了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倾然,见其是真的昏迷不醒,便贴心对侍奉在侧的陈府下人说道:
“去弄盆冷水,把她泼醒,别让她躺在地上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随着几盆冷水浇下,赵倾然这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一脸茫然地望着四周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此是所为何事。
“诸位都是我大齐的肱骨栋梁之臣,这次……”
不待赵倾然将话说完,李琰便不耐烦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够了,我们来此不是为听你说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的”,他话说到一半,又将目光转到陈禹康的身上,一改刚刚那狠厉的语气,面露慈祥道,“禹康,蒨儿那里对此事该如何处理,都做了指示吧?”
陈禹康连忙站起身,朝着李琰的方向拱手行礼道:
“是的李爷爷,兄长的意思是,已死的冀、幽、兖三州刺史以及邺郡太守和邺县县令几个职位就由我们七家的子弟顶替上。”
早已被磨平了傲骨的赵倾然哪里还敢反驳陈蒨的要求,她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
“只要你们能让各个都督退兵回到原先驻地,这些要求本宫都可以做主应允你们!”
“还没完公主殿下,退兵的事,可不能说退兵就退兵,总要有个理由才是,您回宫还需让天子下罪己诏,好好向我的兄长检举一下他自己的错误。
除此之外呢,各个都督区的外军以及洛阳内外的中军、禁军,也该是犒赏的时候了,这笔钱就由国库来出,但要以陈家的名义发到每一个士卒手上。
哦,对了,你们赵家还欠我们三十万石的粟米,到今天连本带利您要还的数目可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兄长的意思是,为了避免天子像周郝王那样债台高筑,要是您们还不起,还可以将赵家所有的皇庄抵给我们,用以还债。”
“可这粮食,你们陈家的部曲不是已经从荆州富商的手里拿回来了吗?为何……”
陈禹康面带杀气地走到赵倾然面前,语气漠然道:
“啧,公主是要质疑兄长的话吗?”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