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水杯搁在茶几上,转身就往门外冲。
等她跌跌撞撞钻进停在楼下的轿车,周淮序也跟了上来。
但被薄明俢伸手拦住。
“你别跟着添乱,坐后车。”薄明俢语气不容置疑,余光瞥见外甥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明镜似的。
这小子又是跨国接人,又是鞍前马后照顾月子,那点心思早写在脸上了。
感情的事情,他这个当长辈的不好明说,只能用实际行动彻底打消外甥撬墙角的想法。
黎苏苏在医院等了八九个小时。
到下午两点,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薄君屹被推出来。
男人躺在推车上,腿上缠着绷带,意识在麻醉与清醒间沉浮。
朦胧的视线里,一道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泪水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颤抖的指尖悬在他脸庞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苏苏......”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轻得像是呓语。
术后的剧痛与药物作用让他的思维变得模糊,眼前的人明明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却又像隔着层水雾般不真切。
或许是执念太深,连幻觉都如此清晰。
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想抬手触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可缠着纱布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刚一动便扯得伤口钻心般疼。
薄君屹自嘲地笑了笑。
一定是药物作用,又开始产生幻觉了。
他的苏苏正在江城守着宝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黎苏苏扑到病床边,双手紧紧攥住他缠着纱布的手,滚烫的泪水簌簌落下来。
“薄君屹,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苏苏。”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薄君屹艰难地转动眼珠,术后的眩晕感逐渐褪去,眼前的人影终于与记忆重叠。
消毒水气味里混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气息,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这真实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紧。
“苏苏,真的是你?”他哑着嗓子,不敢用力眨眼,怕眼前的人的会如泡影般消失。
“是我!”黎苏苏把脸埋进他掌心,睫毛沾满泪珠,“薄君屹,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你有了别人,不要我和宝宝了......”
薄君屹费力地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她泛红的眼角,指腹擦去滚落的泪珠。
“傻姑娘,”他轻笑出声,却扯得伤口发疼,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每天数着日子,做梦都想回去看看你和宝宝。”
薄君屹的话还未落音,黎苏苏已经俯身,轻轻在他布满冷汗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个带着咸涩泪水的吻,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担忧、委屈和思念都倾注其中。
楚晚柠踩着细高跟走近时,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眼前场景。可当黎苏苏抬头望向她,那张冷脸瞬间绽开温柔笑意,踩着轻快的步伐迎上来:“苏苏,可算把你盼来了!君屹这些天情绪很不好,天天念叨着要回国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