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失去的东西。”她走向出口,“区别在于,有人选择沉溺,有人选择前进。”
自动门滑开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明天同一时间。记得带抑制环的读数记录。”
瑞萨独自站在训练场中央,汗水已经变冷,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象着那里涌动着足以毁灭城市的力量。
窗外,极光如潮水般涌动,将整个西伯利亚的夜空染成绚丽的绿色。
那光芒透过玻璃,在瑞萨身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仿佛在低语着一个他尚未理解的真相。
瑞萨站在训练场的中央,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曾经连泡面都煮不好的手,如今却蕴含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
窗外的极光仍在流淌,像一条永不停息的绿色长河,将整个基地笼罩在一种近乎虚幻的光晕中。
瑞萨忽然想起梅州的雨夜,想起月霞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想起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的、平凡得近乎奢侈的日子。
莫雨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控制核心,或者被核心控制”。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真是讽刺,”他低声自语,“为了活下去,却要先学会如何不杀死自己。”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轻盈却坚定。
瑞萨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克洛伊抱着一叠数据板站在门口,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博士让我来记录你的生命体征,”她说,声音比平时柔和,“顺便......”她顿了顿,“看看你需不需要冰块。”
瑞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淤青,那是与莫雨交手时留下的痕迹。
他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不用了,谢谢。”
克洛伊没有离开。她放下数据板,走到窗边,极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我第一次见到博士的时候,”她突然开口,“她正在解剖一只熵浊兽的尸体。”
瑞萨抬起头。
“那东西已经死了三天,但它的细胞还在蠕动,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克洛伊的声音很轻,“博士戴着橡胶手套,手指沾满了那种紫色的黏液,可她的眼神......”
“怎样?”
“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瑞萨沉默了。极光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波纹,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知道吗,”克洛伊继续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在对抗某种东西。博士对抗的是记忆,李志对抗的是恐惧,而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数据板的边缘,“我在对抗我父亲留给我的阴影。”
瑞萨注视着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活力满满的女孩,肩上扛着比他想象中更沉重的负担。
“你的话...”克洛伊转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在对抗的,是你自己。”
训练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一瞬,仿佛整个基地都在呼吸。
瑞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是今天训练时不小心划破的。
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粉色的痕迹。
“或许吧,”他轻声说,“但至少......”他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克洛伊笑了,那笑容像极了极光——短暂,却足够明亮。
“当然不是,”她拿起数据板,记录好瑞萨生命体征数据后,转身走向门口,“别忘了,我们可是维星科研站。”
门关上的瞬间,瑞萨听见她小声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们从不放弃任何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