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趁机道:“算盘虽快,但需熟记口诀。今日先学九归歌。”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口诀,众人纷纷抄录。
随后,王镜不疾不徐地展开书册,上面绘着几个规整的图形。
三角形、圆形、方形,旁边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此乃勾股术,可测山高、量河宽,亦可推算天象。”
她用木尺轻轻点着其中一个“直角三角形”,说道:“譬如这个三角形,若知其两边,便可推第三边。”
王粲突然脱口而出:“三、四、五!”
王镜赞许地点头:“不错,这正是最简单的勾股数。”
司马懿盯着图形看了许久,他忽然取来算筹,在案上摆弄起来。算筹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片刻后他抬头:“若一边为五,一边为十二,那么……斜边当为十三。”
应玚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像巫术!”
刘桢挠着头,一脸茫然地指着图形,“若说算盘有用我还懂,可为何还要把一个三角形翻来覆去地研究?难道打仗时还要先画个三角吗?”
王镜不恼,反而取出一张绘制精细的城防图铺在案上。
她的指尖点在图纸的直角处,“若敌军在城墙的拐角处架设云梯,我们该在何处布置弓弩手才能形成最佳射角?这便要用到勾股之术。”
司马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眸中墨色翻涌。王镜深谙术数,将其融入兵法,难怪运筹帷幄间,总能以少胜多。
她既能在朝堂上稳定时局,又能于战场上克敌制胜。这般文治武功集于一身的奇女子,当真千年难遇……
王镜笑而不语,又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铜制仪器。那器物由几个圆环组成,中心悬着一根细针。
“这是测影仪。”
她将仪器举到窗前,针影落在下方刻有度数的铜盘上,“通过日影长短,配合勾股术,便可推算时辰、节气。”
“再比如,想知道远处的城墙有多高,只要量出影子长度,结合太阳角度,用勾股术一算,答案就出来了。”
尽管王镜讲得细致,可这些从未接触过的几何概念,还是把众人绕得晕头转向。
刘协揉着太阳穴说:“平日里背书都没这么费脑子!”
司马懿面色不变,盯着图形反复琢磨;王粲则认真地把要点记在书卷上,墨迹不断晕染开来。
王镜还用各种实物演示了看似枯燥的数学原理。
她用竹竿和丝线测量房间的高度,用铜钱摆出各种阵型甚至让侍从抬来一个装满水的铜鼎,演示如何计算容积。
整整一天,御书房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和疑惑声。有人为突然理解一个定理而兴奋拍手,也有人算错了三遍急得直跺脚。
直到夕阳西下,王镜合上书册时,众人仍觉得脑袋发胀,可心里又隐隐觉得,这些看似奇怪的图形和数字里,似乎藏着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离开御书房时,夕阳已经西斜。王镜站在廊下,看着少年们三三两两地离去。
司马懿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忽然回头:“丞相大人,这些学问……都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
王镜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有些是,有些……”
她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道:“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司马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时,手指仍不自觉地在空中虚画。
王镜望着他的背影,轻声自语。
“种子已经播下,就等着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