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剑修挠头:"前辈此话怎讲?"
刘财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化作一枚铜钱:"剑修御剑,需得心剑合一。"他将铜钱弹向年轻剑修的剑尖,"你看这铜钱,外圆内方,正如人心——既要守得住规矩,也要容得下变通。"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冰魄狼王的怒吼。黑雾中,数十头冰魄狼踏着冰棱疾驰而来,每头狼的眼中都闪烁着贪婪的金光。
"来得正好。"刘财神一拍腰间布袋,布袋里的铜钱纷纷飞出,在空中组成一座微型城池虚影,"让你们瞧瞧,皑皑洲的财运,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冰魄狼群扑至近前,却被城池虚影挡住去路。每头狼撞在城池上,都会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身上的冰棱也随之剥落。
"这是..."李寒衣惊讶地发现,城池虚影中竟浮现出无数村民的面容,他们手持火把,齐声念诵着晦涩的咒语。
"这是民心所化的财运壁垒。"刘财神笑道,"当年陈平安教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老朽便将这句话刻在了每一枚铜钱上。"他抬手一指,城池虚影突然化作漫天铜钱雨,"去!让这些畜生知道,皑皑洲的铜钱,能招财,也能斩妖!"
铜钱雨落下,每一枚铜钱都化作锋利的刀片,将冰魄狼群斩得七零八落。冰魄狼王见状,怒吼着吐出一颗冰魄玄晶。玄晶在空中旋转,竟将铜钱雨尽数吸了过去。
"老匹夫,你的财运在本王面前,不过是镜花水月!"冰魄狼王狞笑着,玄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刘财神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镜花水月?"他翻开账本,第一页上赫然写着"皑皑洲北境财运总账","你可知这账本上,记着多少村民的血汗钱?"他指尖划过账本,账本上的字迹突然化作金色锁链,缠住了冰魄玄晶,"今日便让你看看,皑皑洲的财运,究竟有多硬!"
冰魄狼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玄晶正在被金色锁链一点点碾碎。它嘶吼着想要撤退,却被刘财神抛出的铜钱钉在原地。
"想走?"刘财神冷笑一声,账本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先把欠皑皑洲的债还清了!"
金光散尽,冰魄狼王已化为一滩冰水,而它的玄晶则被刘财神收进了布袋。刘财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李寒衣和年轻剑修拱了拱手:"让两位见笑了。"
李寒衣抱拳行礼:"前辈神通广大,晚辈佩服。"
刘财神摆了摆手:"老朽不过是个管账的。"他望向远处的村庄,村民们的火把连成一片,"真正厉害的,是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从布袋里掏出三枚金精铜钱,递给李寒衣,"这是陈平安当年留下的,如今物归原主。"
李寒衣接过铜钱,发现每枚铜钱上都刻着"皑皑洲"三字,笔画间流转着熟悉的剑气。她抬头看向刘财神,却发现老者已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一串铜钱碰撞的声响。
年轻剑修捡起一枚铜钱,放在耳边听了听:"前辈这是..."
李寒衣笑了笑:"他是在告诉我们,皑皑洲的剑修,既要守护天上的星轨,也要守护人间的烟火。"
此时,寒光阁内,陈孤鸿凝视着墙上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已完全恢复。他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冰原上,刘财神正坐在雪堆里,给围在身边的孩子们分发铜钱。孩子们的笑声与剑碑的清鸣交织在一起,在皑皑洲的上空久久回荡。
陈孤鸿轻声自语:"师父,您看,皑皑洲的剑修,正在走出自己的路。"
山风掠过寒光阁,冰魄剑再次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在回应这位年轻阁主的心声。而在冰原的另一头,刘财神掏出账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今日,皑皑洲财运无损,民心更坚。"
铜钱撞击冰面的脆响在风雪中格外清越,李寒衣望着掌心里流转的金精剑气,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剑气长城初见陈平安的场景。那时她还是个总把"剑要快,心要冷"挂在嘴边的青涩剑修,却在目睹陈平安用半块碎瓷片镇住妖族军师的本命法宝后,第一次懂得剑与人间的牵连。
"师叔看铜钱的眼神,倒像是在看心上人。"年轻剑修甩了甩剑柄上的冰棱,痞气未改却多了几分郑重,"刘财神说这铜钱刻着陈平安的剑意,可我怎么瞧着,倒像是把人间烟火气铸进了剑胚里?"
李寒衣指尖抚过"皑皑洲"三字的笔锋,当年陈平安在剑气长城刻碑时,她正跟着师父在北境斩妖。如今指尖传来的温热剑意,竟与记忆中师父临终前按在她剑穗上的温度别无二致。"当年师父总说,剑修若只盯着天上星,便看不见脚下霜。"她忽然将铜钱抛向剑碑裂痕,金芒闪过处,冰层下竟隐隐透出百姓举火夜耕的虚影,"刘财神的财运壁垒,怕是比咱们的剑诀更懂"守"字。"
年轻剑修挠了挠头,忽然瞥见雪堆里露出半截红绳系着的算盘,正是方才刘财神消失时掉落的。翻开泛黄的账页,墨迹未干处写着:"北境三十二村,今冬赊出炭五十一担,盐十二篓,折算剑气三缕——"字迹到此处突然模糊,仿佛被风雪侵蚀,却在页脚处画着柄歪斜的剑,剑柄缠着铜钱串成的穗子。
"小友可是在学账房先生查账?"风雪中传来铜钱相撞的轻笑,刘财神不知何时又蹲在三丈外的雪堆里,正用冰棱在地上画着棋盘,"别看老朽这账本破,每笔账可都连着地脉灵枢。就说你刚才那招"破冰十三式",最后一式若能带三分铜钱落地的顿挫,怕是能多冻住妖狼三根趾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