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生眼神几不可察地避闪了下。
沈愿转移话题重心的速度太快,他竟有些难以招架,思绪自然被她带偏。
“基因检测中心那里没有后续吗?”
沈愿目光追随着他的眼神而移动,声音又轻又慢,“原本是有的,涂警官甚至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只差将关键人物抓捕归案进行审理,就能将一切串联起来。
可惜那个人不知是得到消息,还是心里有鬼,当天下午突然跑出国消失不见了。”
沈愿故作遗憾地叹息,“要是我那天没上邮轮就好了。接到涂警官电话,我肯定会去龚德家门口堵他,也不至于让他逃走。”
谢宴生听出沈愿含沙射影的试探,却仍从容不迫地敛回视线,侧身小抓一把鱼饵,轻轻抛洒进池塘。
十几条肥美的锦鲤摇摆着尾巴游过来抢夺食物。
“没有其它线索了吗?”
沈愿,“涂警官查了龚德银行流水,发现他那段时间有两笔大额进账,一笔50万,一笔200万。”
200万,她特意咬重了音。
谢宴生神色寡淡的看不出情绪,“听张特助说,龚德私下贩卖基因数据,那些钱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毕竟现在某些人群为了找到匹配目标,可以渗透到各行各业,生物医学更是重灾区。”
他语气沉静。
字字句句却像利刃扎在沈愿心口。
谢宴生知道她在试探,因为她回来后对原歆相关的事只字未提,由此也猜到了她突然冷淡抗拒自己的原因。
但沈愿不敞开来讲,他自不会主动戳破。
沈愿看着他阔挺的背影,失望顺着心口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最终冲上眼眶,很快便有水雾覆盖了她的视线。
“也许……你说得对。”她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意,“涂警官下个月退休,他一旦离开警察岗位,像我母亲失踪多年这种悬案,其他警察未必会像涂警官这样上心。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找她如同大海捞针。”
谢宴生,“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放弃吗?”
沈愿指尖微顿,鱼饵从指缝间漏下几粒,很快被锦鲤争食殆尽。
她当然不会放弃。
但谢宴生正是看准她寻找母亲的决心,以此为囚笼,困着她。
她想试试以退为进的方式。
之所以委婉提起母亲,除了拒绝他的要求,更想看看谢宴生会否再释出与母亲有关的其它消息。
感受到落在身上带有探究的打量,沈愿没抬头,语气平静,“从海上九死一生回来后,我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生命短暂且脆弱,不能总将大量时间放在不可得的事物上。
作为她的女儿,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已经尽力了,自然无愧于心。
往后,我也该为自己而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你如果公开我的身份,我就不再是沈愿,而是你谢宴生的妻子,等协议结束,我又会是你谢宴生的前妻。
我不想这样。
所以,我不同意以谢太太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空气似乎凝滞,山风凉意更甚,把她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送入谢宴生耳畔。
谢宴生将盘中剩余鱼饵尽数倒入池中,日光洒下,将他轮廓勾勒得格外锋利,“谢太太的身份对你而言,是枷锁?”
“是我满足不了做谢太太的要求。”
“你指要孩子的事?”
沈愿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