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良记得认识她的时候,她说过,因为对现实极度不满,难以在德国本土生活下去,所以才一路辗转到了华国。
她接过情报,边吃边看,可是看了几行,饭就吃不下去了,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劳拉小姐,我出五百块钱,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在贵报见到对于这些耸人听闻,丧心病狂的事件的正确描述。能做到嘛?”
劳拉·菲舍尔放下情报,拿起红酒灌了一口,等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缓缓说道,“我可以试试。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谍报组织截获的正式情报吧?这种东西即使是以转载的方式出现在我们的报纸上,也不大合适,会给我和我们的报社惹祸的。”
“作为媒体,你知道,我们有多种手段可以知道真相,但绝不该是情报。那意味着媒体的性质改变了。我们的报纸是时政类的综合性报纸,要讲究时事和新闻性。我想我们可以变通一下,以记者暗访的形式,记录下这惊人的内幕。”
何忠良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你看着办吧,我可以先付你两百块,要多久能看到你的样稿?”
劳拉·菲舍尔看看手中的情报,沉吟道,“明天吧,最迟后天,你可以看我的样稿。”
两天后,二人再次在枪炮玫瑰西餐厅会面,劳拉·菲舍尔带来了她写的文稿:
青岛台西镇乌云密布(一九四〇年五月)
德国造K7干扰器的蜂鸣声穿透薄雾,台西镇九座监测站的天线阵列如同钢铁荆棘刺破天际。
胶州湾方向的海雾中,伊-27号潜艇舰桥上的发报员正调整ST-3型加密机的转子。
这里是华国,德国军人正在配合日本军人演练海军科目。
但实际上,这里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凌晨三点的青岛山发射塔准时投射出三组五位气象代码:实际对应潜艇编队坐标。
宪兵队特高课办公室里,小林少佐将伪造的军统密码本浸入显影药水,第三十七页“和族复兴”四字周围的墨点显露出太平路22号的地理坐标。
沧口机场的信号车突然警铃大作,三辆三轮摩托载着UR-8型测向仪冲出铁门,轮胎在湿滑的路面划出交错弧线。
操作员额头渗出冷汗,旋转的黄铜刻度盘显示电波源正沿胶济铁路移动。
这里一直有革命党游击队活跃,他们早就想搞清楚那些黑暗里的秘密。
突然,所有仪表指针疯狂颤动,伪装成运煤列车的移动电台释放出全频段干扰杂波。四方机车厂体检室内,穿白大褂的军医将结核菌素针剂推入眼前华国青年的静脉。
“阳性反应者需要隔离观察。”他身后的屏风后,两名朝鲜藉看守正往注射器里填充淡黄色液体。
厂区东侧的转运月台上,七百名青壮年被铁链串成长队,月光照亮他们背后用红漆标注的「鞍山昭和制钢所」字样。这说明他们来自遥远的华国东北。
即墨渔市弥漫着海腥气,丸荣水产的冷藏车后门缓缓升起。穿胶皮围裙的工人将成箱的鲅鱼卸下,没人注意到鱼鳃处细小的注射孔。
十公里外的天主教堂内,神父打开雕花铜炉准备熏香,藏在玫瑰花窗后的加压罐正将液态芥子气雾化成淡紫色烟尘。
八大关别墅地下室的白炽灯下,军医中村戴着橡胶手套,将跳蚤放进特制离心机。
“紫外线照射四十分钟,保留传播能力但延迟发病。”他小心地用《青岛新报》包裹培养皿,报纸头版的「皇军慰问灾区」标题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