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盈温声道,“小殿下和清婉小姐在一块儿,太子爷可以放心。”
赵琮淡淡嗯了一声。
从前没有枫儿,他做事总是孤注一掷,危急关头想到死去的外祖和舅舅才会挣扎几下,直到有了枫儿,直到被喊爹,他才觉得心里有了那么点牵挂,做事给自己留一条余地。
可事情终归要解决,他和敬王、宁家已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匈奴杀手的出现把事情推到了巅峰,他也早就想来个了断。
只需帮林清婉处理掉敬王的婚约,再让相府一败涂地,那她就能自由,就能好好照顾枫儿。
他就能没有顾虑。
但昨儿朱太医提醒他,“您要是有个什么,林清婉活不过两月。”
“就算她养得白胖,可身体里造出的血永远都是有毒的,随时可能毒发,药浴只能抑制,解决不了根本。”
“但如果太子愿意在她毒发时输血给她,说不定能保一辈子安然。”
“至少您先下线,她才会死。”
赵琮便犹豫了。
“她、他们做了什么?”赵琮下意识问,有种在压抑中透气的错觉。
仓盈细细禀报给他,还说小殿下几乎把这段时间学的所有东西都给林清婉讲了一遍。
赵琮大为震撼。
自己打仗都不怕,就怕让那小子读书写字。
“她···怎么说服小家伙的?”赵琮挺好奇。
仓盈道,“清婉小姐说她没念过书,认识的字也不多,请小殿下给她讲讲。”
赵琮眉毛一挑,上次她写给自己的信上笔迹还算清秀,完全看不出认识的字不多。
“但愿枫儿能多稀罕几天。”他叹了一句。
仓盈正要宽慰,沈序在外头道,“太子,羽林卫里头有人发作了。”
赵琮点墨般的眸子骤然一缩,“朱太医!”
虽然发作的只有两人,但不代表其他人没事,蛰伏期少说也有两到三日。
朱太医不让赵琮进去。
“这玩意儿搁我们那个时代都要隔离,这里环境设施都很差。”
朱太医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得抽点儿他们的血拿去化验。先前带过来的免疫没什么效果,得再想办法。”
“先按其他太医的避疫法子来。”
赵琮听他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
“朱安,必须找到解决瘟疫的办法。”
朱太医却说,“尽量吧。说实话,这东西也看天意。”
“要不您建议陛下祭天祈祷?吃斋念佛试试看?”
赵琮冷笑,“疫病出现,人心惶惶,君王不如大夫。你要是治不好,孤就把你斩首示众。”
朱太医:···
第二日,情况比赵琮预想的更严重。
跟随他一起挖通沟渠的几十个羽林卫都起了红疹,然后就是发热,得随时有人在跟前看着,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脱水而亡。
朝宁街的百姓总共两百余人,已有七十多个被隔离,太医忙得脚不沾地。
工部的人惶惶不安,“太子,这、这还能修吗?”
赵琮坚定不移,“修!”
“你们不想干,就去前头帮着太医煮药看护病人,孤有的是人。”
“太子开恩,我们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