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又将扫帚往地上一扔,瞪着五福,“你吼什么吼?”
五福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有病吧?她都说了要救温侧妃出去,怎么她好像没听到一样?
“你没听清我方才说了什么?”她索性连奴婢也不自称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侧妃的禁令是陛下亲下的,你又是谁,口气这么大?”素月上下打量她,轻蔑地问。
不是素月不愿相信,而是她早就认命了。自从王爷登基,侧妃不知往宫里递了多少封信,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只要陛下不松口,谁能有法子救她们出去?
微末与苏晚昭巴不得侧妃一直困在王府,百官也早就将她们忘了,老爷一辞官,人人都避之不及,过去最牢靠的关系如今也断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谁都不愿意,因一件对自己半点好处也没有的事去触怒龙颜。
她不敢信,不敢升起希望,怕到最后又是一场空。
五福虽看不出素月的想法,却挺直了腰板说道,“我家小主是孟常在,我家老太爷是孟阁老。”
“孟阁老?”
素月神色变了变,“孟道清孟阁老?”
“对。”
沉默片刻,素月才一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跟我来。”
五福跟在后面绕过了大半个霜华院,脚下窄道上的积雪被清得干干净净,隐约能看到薄薄雪层上凌乱的脚印,像是经常有人从这里经过的样子。
前方不远处的院墙根下有个不起眼的狗洞,此刻正被积雪随意地堵着,看不真切。
素月突然停在一处歪斜的木窗前,将快要散架的窗子推开半扇,吱吱呀呀的好一阵磨耳,“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侧妃说。”
五福踮着脚朝窗内张望,只见梳妆台前正坐着个穿素灰中衣的女子,正拿着木梳慢慢通发,铜镜里映出半张清瘦的脸,虽未擦脂粉,头上也不着首饰,眼睛里的光却意外地明亮。
她朝那背影俯了俯身,“奴婢见过侧妃。”
“奴婢?”温晴玉放下木梳,轻轻嗤笑了声,“你是谁家奴婢?”
“我家主子是孟令仪孟常在。”五福说道。
“孟常在?”温晴玉的声音陡然尖厉几分,“怎么,是微末让你家主子派人过来耀武扬威的?”
“不是…我家小主与宸妃不是一路人。”五福急忙解释。
“有话直说,不说就滚。”
温晴玉不由有些烦躁,宸妃、宸妃,当年那只是个下作的贱婢,如今倒被称作宸妃了?
她有什么可听的?听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贱婢,现在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她这个废人?
五福急忙拿出两个金锭放在窗框上,“小主说,她诚心给霜华院添些日用,只要侧妃的一样东西。”
温晴玉盯着金锭,神色稍缓,“孟常在大张旗鼓回府,满城百姓都瞧见了。”她拿起早已褪色的口脂纸抿了抿唇,“这般风光,能要我什么东西?”
五福回头看了眼素月,一咬牙索性和盘托出,“昨夜陛下宿在霁月宫...却、却让常在睡在了地上。"
温晴玉的手突然僵住,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花,“睡在地上?”
她站起身,笑得前仰后合,“孟阁老的掌上明珠...竟也斗不过那个贱婢?”
这女人的笑声就像带着毒,刺得五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掐着手心上的肉强说道,“侧妃若是觉得不够,我家阁老愿意救侧妃出去,只要侧妃亲手调制的合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