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里还在介意龙立川和龙狩月的事，一看天色已晚，她也尽职尽责地替冥妃把人照顾好。

商月救了自己的命，这是事实。

入夜，马车在野外路边停下，随行弟子分批守夜。

月光很好，太阴星力量强盛，内力运转得越来越快，舒服得让人想睡。

上一秒还在打坐修炼，下一秒，商月毫无心理负担地倒在毛毯上，再一次感叹，冥妃真的好贴心。

和亲哥亲姐一样体贴。

打算睡一会儿，便用精神力呼唤花泠，让她记得放哨，不然自己小命不保，她这朵青莲也会一起挂掉。

花泠：我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余光扫了眼车内，身旁的女人坐得十分板正，像是被锤击了千万次的钢板。然而紧锁的眉心却像没有锻造好的褶皱，凹凸不平。

“龙立川和龙狩月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没打算用他们威胁你，我也有哥哥姐姐。”

解释了一句，商月突然说：“你是个好人。”

雪崩时的庇护，明明还了，每每想起，却还是觉得，这人是个好人，两世难寻的好人。

做杀手的时候，每一个任务目标的性命都被明码标价。沧月门弟子早早就意识到，不管活得好不好，有没有尊严，命是最重要的。

别管活成什么样，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绝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嗯。”龙凌云应了一声，眉心渐渐舒展，“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你快睡吧。”

没有回应。

一低头，商月似乎已经睡着了，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温柔，安静的样子和寻常小姑娘没有什么两样。

龙凌云突然理解了冥妃的关切之心。

可是她仍然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追求权力？既然有教皇令，她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武魂城？为什么孤身一人去极北之地？她怎么就敢，一个人闯进天牢救人？

这副皮囊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

庚辛城距离龙兴实在不算近，马车行驶了大半个月，终于看见近似金属色泽的城墙。

走下马车前，龙凌云特意戴上了白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

帝国通缉令贴满大街小巷，不管有没有抓到人，这件事都需要一两年时间去掩盖。若是不遮住面容，恐怕会给明堂带来麻烦。

“我们直接去铁匠协会总部吧。”抬手指了个方向，龙凌云明显熟门熟路。

泰坦意外道：“副宗主对庚辛城很熟悉？”

“我从前，也在这里驻守过。”

已经知晓龙家发生的事，泰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巴巴地说：“那，那咱们走吧。”

“走吧。”

出了宗门，商月完全没有一点架子，挽着龙凌云的手臂，就像寻常人家的女孩，让人无法将她和一宗之主联系在一起。

低调，且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