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后,杨云天挎着一个小破包从一所略新的屋舍内出来。
这是一所私塾,是杨云天来到村里不久之后,原先破败的旧私塾在一场暴风雨后摇摇欲坠,村长决定修建一所新的。
杨云天在其中出了大力,一个人顶得上其他四五位村民,不但力大无穷,还能爬上爬下,原先准备依旧建成土制茅屋,杨云天硬是搭了座火窑,烧出了又大又好的青砖。
此后,杨云天在村里又成了类似铁匠的存在,还帮着好几户人家新建了房屋。
杨云天虽然不种地,但他隔三差五就出去狩猎一番,家中的肉食不缺,还经常接济村民。
而在私塾建成后不久,提着半条鹿腿的杨云天找到私塾老先生,指了指空余的蒲席座位。
老先生对这个说不了话的青年感官不错,便也不计较这么多,权当旁听。
村民们对一个哑巴要求学这事也好奇,在过了三五日新鲜感之后,发现这哑巴真就像旁听一般,既不参与老先生的问答,连课后的课业也不怎么完成,只有小丫头无意中发现杨云天在自己的屋中沙盘上写写画画。
村里的小私塾当然教不了什么,杨云天连最基础的语言都听不懂,但进入这里的目的就在于可以学这里的语言,身旁都是五六七八岁的孩童,他们也听不懂先生在讲什么,杨云天跟着这些孩童一道,将自己熟悉的事物与这里的语言连接起来,作为一名修仙之人,对于这些来说,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即使没有这一层,杨云天历来对知识都是渴求的。
“喂!哑巴。你什么时候再去打猎呀,村长爷爷说村西的姜婆婆快要死了,她想再吃一碗你那日做的猪肉。”小丫头叫住了刚要离开的杨云天。
杨云天正思索着这几日要离去之事,下意识回答道:“嗯,明日给姜婆婆送条猪腿过去。”
“啊!”小丫头突然一惊,像是吓了一跳道:“哑巴!你怎么会说话!”
杨云天这才发觉到,自从学会了此地语言之后,还没与人说过话呢,自己原先是不懂,与人无法交流,后来学会之后,发现这里的村民整日里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这里也有修仙者,可是这里的村民知之甚少,便也没与之真正交流过。
小丫头像是发现新鲜事物一般,转头就向着村长家里跑去。
待到第二日,杨云天如约提着一条猪腿出现在姜婆婆家里时,村长与小丫头已经在姜婆婆家里等候了。
一顿饭食做罢,姜婆婆没有牙齿的小口抿着软绵的土豆与肥肉,吃着吃着突然哭出声来。
“我那小子半月前来信说,两月后带着新媳妇回乡完婚,老婆子盼星星盼月亮,五年了终于将那小子盼回来了,还带着媳妇回来。可是老婆子没几天活头了。”
村长一声叹息,似乎同样想起了自己的孩儿。
杨云天对这些村中琐事不甚了解,但他此时抓起了姜婆婆手腕,给姜婆婆号起了脉。
郎中判的八九不离十,虽不是最近几日,但按这脉象来看,活不过三个月。
本着医者的本分,杨云天度入一缕灵气,洗刷着姜婆婆体内的经脉,为肌肤度入新的活力。
肉眼可见的,姜婆婆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
“给您开一副草药方子,每日煎食一顿,您呐,再活个四五年没什么问题。运气好还能抱上孙子。”杨云天取来纸笔,写下一副此地常见草药的方子。
这也就是凡人杨云天才有这起死回生强行续命的办法,还要耗费自己体内不多的灵力,若是在南海域那等灵力充裕之地,凡人寿命比这里长的太多。
姜婆婆起初也是不信,但当杨云天给自己号脉之后,就发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活力,就像十多年前身体状态那般,这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她逐渐深信。
村长自始至终没说太多话,但看到姜婆婆面色红润,皱纹平平,与杨云天来之前判若两人之后,更是惊异连连,简直比眼前这个哑巴突然能开口说话了还让人吃惊。
告别姜老婆婆,带着杨云天回到自己的屋舍,村长这才仔细打量着杨云天。
“昨日听依依讲你可以说话,老夫本来还不相信,可是方才不但听到你讲话,更是看到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老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云天也不准备解释太多,本来就决定这段时间找个日子跟村长说一声告个别,大家好聚好散,自己虽然借助此地学会了语言,但同时也给了村民许多恩惠,谁也不欠着谁。
不说自己是修仙者这件事,但就说自己的年龄,虽然对方看似耄耋垂垂老矣,但自己将近四十筑基成功,要是算上秘境中的二十年,自己现在妥妥也有花甲的阅历,对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二十多岁的长者来看,谈不上过多的尊敬。
“感谢村长这段时日的照拂,我打算这几日就要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