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借着路灯的微光,沈良看清了骑手的面容,竟是厂里的老钳工李师傅!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李师傅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焦急。
沈良二话不说跨上后座,摩托车轰鸣着窜了出去。
身后的追兵们发现目标即将逃脱,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响。
子弹打在墙上、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李师傅驾驶着摩托在巷子里左拐右拐,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沈良紧紧抓住车把手,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刮过脸庞。
“李师傅,您怎么会在这?”沈良大声问道。
“还不是看你小子这些天鬼鬼祟祟的!”李师傅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车子,一边回答,“我就知道你肯定惹上什么麻烦了,这不,今晚特意在这守着。”
摩托车拐出小巷,冲上了主干道。
后视镜里,两辆黑色轿车咆哮着追了上来。
“抓稳了!”李师傅一声低喝,猛地一拧油门。
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沈良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度甩下车去。
黑色轿车紧追不舍,车灯的强光将摩托车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副驾驶的窗户摇下,一支黑洞洞的枪管伸了出来。
“小心!”沈良本能地大喊。
李师傅早有准备,摩托车突然一个急转,钻进了路边的居民区。
轿车因为体型太大,一时间被堵在了狭窄的巷口。
“嘿嘿,跟老子比开车?”李师傅得意地笑了,“我年轻时可是开过边防摩托的!”
摩托车在居民楼之间穿梭,轰鸣声惊醒了不少居民。
有人打开窗户骂骂咧咧,但李师傅充耳不闻,专注地驾驶着。
“李师傅,他们是冲着我的图纸来的。”沈良在风声中大声说道,“那些人想要我最新设计的连铸机图纸!”
“我就知道!”李师傅一边躲避路上的障碍物,一边说,“你小子这段时间画的图纸,我偷偷看过。那可是能让咱们厂直接上一个台阶的好东西啊!”
摩托车拐出居民区,重新冲上大路。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良回头一看,追兵们的车灯已经不见踪影。
“去我家!”李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说,“我那有个地下室,当年是防空洞改的,保准没人找得到!”
沈良正要说话,忽然看见前方路口闪过一道黑影。
他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李师傅,小心!”
一辆黑色轿车横在了路口,车灯刺眼的强光直射过来。
李师傅反应极快,一把将车把手拧向右侧,摩托车几乎贴着地面,从轿车与路边护栏的缝隙中擦身而过。
沈良的衣服被护栏刮破了一大块,火辣辣的疼。
“他娘的!”李师傅爆了句粗口,“这帮狗日的还真是不要命!”
话音未落,又是一辆轿车从侧面冲出。
李师傅来不及躲闪,摩托车重重地撞在了轿车的车门上。
沈良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查看伤势。
“李师傅!”沈良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李师傅倒在不远处,摩托车侧翻在地上,前轮还在空转。
几个黑衣人从轿车上跳下来,手里的家伙闪着寒光。
“交出图纸,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说。
李师傅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呸!你们这帮卖国贼!”
“老东西,找死!”一个黑衣人抬脚就要踹向李师傅。
沈良连忙扑过去,“住手!图纸在我这!”
他摸出怀里的图纸,在月光下展开。
黑衣人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这就是你们要的连铸机图纸。”沈良一字一顿地说,“不过……”
他突然将图纸撕成碎片,扬手抛向空中。
夜风吹来,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散落。
“我去你妈的!”黑衣人暴怒,抬手就是一枪。
沈良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他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对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不好,是巡警!”黑衣人们慌了神。
为首的人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黑衣人们匆忙钻进轿车,扬长而去。
沈良扶着李师傅,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长出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还安安稳稳地躺着真正的图纸。刚才撕碎的,不过是几张草稿而已。
“李师傅,对不起,连累您……”
“少废话!”李师傅打断他,“赶紧走,去我那躲着。这帮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良搀扶着李师傅,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身后,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沈良的肩膀疼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人在伤口上撒盐。
但他知道,今晚的事情远没有结束。
那些人既然敢在城里公然开枪,背后一定有着不简单的势力。
而那份连铸机的图纸,不仅关系到厂里的未来,更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工业发展。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它落入那些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