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尔果然又在菜地里找到了雌父。
他站在远处根本不敢上前,眼眶红了,沈亦站在他身旁安抚他。
雌父依旧梳着松垮的发髻,他弯着腰一株一株的拔掉枯萎的小苗,他辛苦栽种出来的嫩苗被肥料烧枯了大半。
阿尔看雌父手里攥着焦枯腐烂的绿苗,一边抹眼睛一边给剩下半死不活的小苗浇水,试图拯救它们。
阿尔觉得,江和玉走了,雌父也枯萎了。
繁忙的一天飞快过去,晚上回了家,埃普丽尔罕见的提出想和阿尔谈谈。
埃普丽尔看着这个早就长得比自己高,还有沈亦一直疼爱着的孩子,“阿尔,你过得好,我放心。”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等你的孩子平安出生了,我就不待在这里了。”
阿尔惊慌失措起来,在埃普丽尔面前,他总是那个会和雌父撒娇的,没长大的孩子,“雌父,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过自由的好日子吗?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埃普丽尔拢了拢鬓边的碎发,“阿尔,我想回霜华星,以后,就再不离开那里了。”
阿尔心里难过,“雌父!你这是什么话,那里废弃了,全都毁了,常年还那么寒冷,你在那怎么活得下去啊。”
埃普丽尔眼睛里有泪,“阿尔,我舍不得你,我想为了你坚持下去。”
“过去只要想到你,我都咬牙挺过来了,可是现在怎么都做不到。”
“孩子啊,雌父每天都好疼,不是以前身上的那种疼,我心里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我太想他了,只要看到你平安,我就走了,行吗?”
阿尔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也说不出答应的话,他和雌父团圆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埃普丽尔还想着他的身体,他站起来,捶了捶腰,“再说吧,阿尔,你先休息,我也休息了,我太累了。”
埃普丽尔又熬了一天。
菜地里的苗都死掉了。
他不想再看,晚上躺在被窝里,还在忍不住抹眼泪,“和玉,我把你辛苦留下的种子养死了。”
“我不会种地,也不会做饭,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和玉啊。”
“和玉啊。”
埃普丽尔又去看床头的那个小盒子。
他反复按着心口,想熬过那阵锥心刺骨的疼。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还能熬到阿尔的孩子出生吗?
突然,有个重物一下子砸到他身上,他的和玉凭空出现了。
江和玉的头发还焦着,衣服烧的乱糟糟全是破洞,皮肤却是正常的颜色,也没缺胳膊少腿。
脸上有些黑道子,手也黑乎乎的,看着很狼狈。
身上还有那股熟悉的焦土味。
江和玉见到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道:“娘子!我回来啦!”
埃普丽尔愣愣的看了他半晌,收紧双臂把他紧紧搂在了怀里,腿也攀上去,把他抱的死死的。
“和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