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空气在震颤中发出蜂鸣。

张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网膜上残留的黑色冰晶像活物般游动。

他咬破舌尖用血腥味保持清醒，掌心按着李悦紧急递来的除颤器电极片——这姑娘居然在五秒内拆了生命监护仪，把导电凝胶涂在他暴起青筋的手腕上。

“神经毒素浓度超标三倍！”李悦的声音裹着金属杂音，她锁骨下方的第二能量核心正将医疗舱照成X光室。

破碎的防护罩发生器还在她脚边冒着青烟，变异电鳗神经节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珊瑚色能量网在张宇眼前明灭不定，那些试图钻入视觉神经的黑色冰晶突然发出高频尖叫。

他猛地抓住李悦甩来的止血钳，将带电的钳头狠狠刺入自己颈动脉——这是他们上个月猎杀雷暴云母时发现的应急手段。

滋滋作响的电火花中，黑色冰晶突然集体转向李悦。

张宇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这些根本不是冰晶，而是某种纳米级的机械蜂群。

它们正在分解李悦左手残留的生物电场，把医疗舱地板蚀刻成避难所结构图。

“倒计时是陷阱！”张宇的怒吼震碎了天花板上的应急灯。

珊瑚色能量突然具象化成手术刀形状，这是他超能力升级后首次精准操控能量实体。

刀锋扫过李悦透明的左臂，切断的黑色丝线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李悦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护士服领口透出的蓝光映出两人纠缠的影子。

她沾血的右手突然按在张宇心口，第二能量核心的共振波将那些溃散的黑色物质定格在半空。

张宇感觉后颈芯片开始发烫——那是郑博士上周刚植入的量子通讯器。

“别碰共振频率！”郑博士的尖叫从芯片里炸响，“这些是逆熵……”话音未落，整个医疗舱突然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般疯狂旋转。

张宇抱着李悦滚进CT机底座下方，看见自己三分钟前站的位置正被黑色漩涡吞噬。

李悦的嘴唇擦过他耳垂：“还记得地下车库的应急通道吗？”她说话时锁骨下方的蓝光突然变成预警红色。

张宇浑身肌肉绷紧，他们确实在避难所设计图上留了十七处暗门，但此刻整座建筑的承重墙都在发出断裂的呻吟。

黑色漩涡突然伸出无数触须。

张宇的珊瑚手术刀砍上去竟发出金铁交鸣声，虎口瞬间迸裂的鲜血还没落地就被蒸发。

他感觉有冰冷的东西顺着伤口钻进骨髓，超能力预警机制在颅内疯狂拉响警报。

“看着我！”李悦突然捧住他的脸。

她的瞳孔变成两团跃动的蓝色火焰，第二能量核心释放的冲击波将最近的黑色触须震成粉末。

张宇在四溅的荧光中看清那些触须内部——每条都是微缩的DNA双螺旋结构，缠绕着他们这半年击杀的各类变异体的基因碎片。

剧痛让张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更令他窒息的是李悦正在消散的体温。

护士服领口透出的蓝光开始暗淡，她按在他心口的手掌已经透明到能看见骨骼。

黑色漩涡趁机卷住她的脚踝，将CT机的钢架拧成麻花。

“你赌输过二十三次。”张宇突然扣住李悦的后颈，染血的牙齿几乎咬破她耳垂，“这次我押双倍。”珊瑚色能量突然从他每个毛孔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他们初遇时的便利店——货架倒塌的瞬间，暴雨中的霓虹灯牌，还有李悦白大褂上没来得及摘的护士胸牌。

黑色漩涡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些DNA触须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身，仿佛被按了倒带键的杀戮机器。

张宇感觉超能力正突破某个临界点，他看见每个黑色粒子的运动轨迹，听见郑博士在三十公里外摔碎咖啡杯的脆响。

当珊瑚便利店幻象吞没最后一个漩涡时，李悦的尖叫声几乎撕破耳膜。

张宇抱着她滚出CT机残骸，看见她左手正在重生——从白骨开始生长肌肉纤维的过程，就像倒放的解剖录像。

黑色冰晶从她指尖簌簌掉落，在地面拼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北纬31°14&#39；，东经121°29&#39；。”郑博士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这些坐标是……”突然的电磁爆让芯片陷入死寂。

张宇抹去鼻血，发现那些冰晶坐标正在吸收李悦重生的生物电。

他扯下冒烟的量子通讯器，用最后的能量将其捏碎成导航仪零件。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防辐射穹顶时，张宇正把李悦重生完毕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

两人交叠的掌纹间跳动着珊瑚色光斑，医疗舱满地狼藉中，有个黑色冰晶拼成的笑脸正在晨雾中缓缓蒸发。

李悦突然抓住他正要触碰冰晶的手指：“那个坐标……”她重生后的声线带着奇异的共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便利店。”张宇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冰晶笑脸最后消失的位置，有半枚自己当年塞进自动贩卖机的游戏币正在闪光。

张宇的指尖在距离冰晶笑脸一厘米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