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76章 火雷乍现惊王梦?,?聘礼遭劫动剑芒(1 / 2)贞观逆旅:归乡之途首页

暮色如墨,高阳静立在庭院之中,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孙冲步履匆匆,连眼角都未曾扫向她一眼,仿佛眼前人是路人一般。

望着长孙冲离去的背影,曾经恩爱的夫妻,如今竟落得这般光景,高阳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张了张嘴,质问的话语已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猛地转身,大步回了房中。

高阳重重甩上房门,跌坐在梳妆台前,镜中倒映出凌乱的发髻和通红的双眼,伸手从抽屉中取出那枚五色石吊坠,吊坠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的光,四哥的信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字字句句都似带着杀气。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意!”喃喃自语的声音中满是怨毒与决绝。又想起房遗爱,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竟然偷偷跑了;还有秦正则,也跟着父皇脱身而去,“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突然暴怒将桌上的胭脂盒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老娘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昭陵供养殿,李泰听着亲信的禀报,手中把玩的玉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嘴巴大张,眼中满是震惊,声音哆哆嗦嗦:“能让一间房子毁塌?”

亲信神色郑重,重重地点了点头:“魏王,千真万确,是属下亲眼目睹,赵六为此还付出了生命。”

李泰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片刻后挥了挥衣袖:“赏两百贯给赵六的家人,派人厚葬,莫要让人瞧见尸体,本王一向恩怨分明,不会亏待出力之人。”话毕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亲信,“有没有办法让其能够稳定?总不能每次都这般不可控。”

亲信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那方士只是偶然得到的配方,剂量也是在一次意外中摸索出来的,实在难以掌控。属下确认,他已无更多的价值。”

李泰眉头紧皱,沉思良久,单手化掌做了个横切的姿势,眼神冰冷如刀:“手脚干净些,此事干系重大,声响过大,定要远离长安城。预备出能破坏宫门的量即可,所有人员都要用最可靠的死士,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去吧!”

亲信领命退下,待殿门关上,李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兴奋得跳了起来,许久终是静下心来,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太医署秘信告知父皇身子堪忧,这消息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心中的野心。

他请求留在昭陵一年,日夜等待的不就是这个时机吗?“若非天命在我,为何会在关键时刻让本王获得这惊天动地之物呢!”李泰仰头大笑,笑声在空荡荡的供养殿内回荡。

端起案上的茶水,一口饮尽,直接用衣袖抹了抹嘴角。随后大步朝母后的陵前走去。今夜,定要再为母后诵读一遍经文,祈求她在天之灵保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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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城,城外官道上,绵延数里的人流如蚁群般缓缓蠕动,高句丽百姓们推着装满家什的木车,扶老携幼地朝城门方向行进。

孩子们的小手紧紧抓着父母的衣角,老人们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感叹着从未见识过的平坦道路,心中充满了对营州都督的感激。

张俭站在营州城墙上,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民队伍,嘴扯得跟中风了一般,营州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虽说是粮仓充实、商路畅通,但突如其来的大批高句丽移民,还是让他感到难以招架。

城中的工坊日夜赶工搭建临时住所,可还是跟不上人口涌入的速度。更棘手的是语言不通,负责分发粮食的官吏连比划带猜,也只能勉强应付。张俭望着城外不断聚集的人群,心中暗自盘算:“正则,别怪叔父甩锅啊,你能力大,你多担待着些吧。”

都护府,烛火摇曳。苏烈盯着正在核对移民安置账册的席君买,眼中满是疑惑。只见席君买一边用毛笔快速的书写,一边用高句丽语向旁边的高竹离询问细节,流利的发音让苏烈不禁咋舌。

待高竹离退下,苏烈忍不住开口:“君买是何时学会的高句丽语,之前可从未听说你还有这个本事的嘛。”

席君买搁下毛笔,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定方兄,驸马就曾说过我有语言上面的天赋。去年随大军征战高句丽,九个月时间我便琢磨透了,怎么样,神奇不神奇?”说着拿起案上的文书,得意地晃了晃。

苏烈由衷地点点头,眼神中尽是佩服:“我觉得应该是正则在你身上使了法力,要不实在解释不通他如何就能看出你有语言上的天赋。仁贵去高句丽的次数比你多,他就学会了一句‘不用’。”

席君买握着文书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不用?不用什么?”

苏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笑道:“那里的客栈一到了夜晚总有女子敲门,他有贼心又没贼胆,便学会了这句保命符。”话音一落,大帐内已响起二人的笑声。

席君买笑得直拍大腿:“我觉得都护也应该学学,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苏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不善:“公务繁忙,去做事吧!休得在我面前耽误时辰。”

席君买一脸的不屑,转身便朝外走,口中满是揶揄:“切,一言不合就整这事。薛延陀的聘礼听说全了,正向灵州赶运,都护可要盯紧着些,别出了什么事,这椅子可还没坐热了,别被陛下给撸了下去,哈哈哈。”不等苏烈回应便大步跨出了大厅。

苏烈苦笑着摇摇头,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想到秦浩曾经的交待,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自己虽久经沙场,可这扮演马贼的勾当毫无经验啊!

“来人,将那个裴行俭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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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五月的晨光裹挟着牡丹馥郁的香气,将定鼎门前的广场染成了一片金红。

三十六对黄罗伞盖在晨风中轻轻晃动,金瓜钺斧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李世民身着赭黄袍,头戴通天冠,端坐在六匹白马拉着的玉辇之上,望着仪仗队伍缓缓驶出城门。

五十里外顿所,仪仗休整,临时营地内,李世民想起昨日郑元璹捧着自己化名所作的诗篇,涨红着脸的模样,不禁嘴角泛起笑意。侧头看向身旁的秦浩:“朕这回可是给你保了密,否则郑老将军定然不依不饶。”

李世民忽然开口,眼中带着几分促狭,“回头你得给朕封禅大典做首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出来,须得超过那司马相如!”

秦浩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这位已显沧桑的帝王:“陛下,历来封禅都是帝王的专属仪式,臣何德何能参与创作。”

对面的长孙无忌轻轻抚着颔下银须,喟然长叹:“这等文章定要留于青史的,陛下对正则的宠爱真是到了极点,臣都有些忌妒了!”这位元老半开玩笑的话语里,藏着三分真心。

李世民佯作恼怒,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看看,辅机之言才是一语中的,朕给你机会,你居然还推三阻四的,哼。”

“成成成,陛下,”秦浩无奈地笑笑,从药箱中取出针灸包,“现在还是听臣的话,趴下扎针吧!最近这几日可感觉身子轻快了些?”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靠在软垫上,神情略显疲惫:“倒是不怎么咳血了,可身子依然有些乏累。不知怎地,从辽东回来之后,朕便觉得虚弱得紧,难道辽东的风真的有冤魂附体?”

长孙无忌连忙宽慰:“陛下多虑了,若有冤魂,陛下有上天护佑,那等小鬼焉敢近身?我们不过是年岁大了,受不得风吹草动罢了,臣最近这些日也甚是疲劳。”

秦浩凝视着李世民,帝王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明显,眼尾的皱纹如蛛网般蔓延,唯有那双眼睛仍藏着昔日的英气。想起本该还有几年的太平岁月,却因李泰的阴谋被生生改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陛下,那臣今日给陛下的下肢也扎上几针,就是需得脱了裤子,不若让徐才人过来服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