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警局办公室,白炽灯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仿佛是时间流逝的低语。
许长生揉了揉发酸的眼眶,面前摊开的分析报告是关于李依然的那个本子上的特殊字符和符号的,潦草的字母数字与符号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惨白的灯光下扭曲蠕动,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老刘临走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这些符号实际上来自于汉语速记系统,每个符号都对应着一个文字。”
许长生的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 “哒哒” 声,仿佛在为自己的思考打着节拍。他的视线反复扫过第一行译文:“陈洛,1989 年,小沽河畔。” 和第二行译文:“平度市云山镇唐家庄村”。
这简单的两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他心中的千层浪。泛黄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 作为金海本地人,他对小沽河并不陌生。那条河流蜿蜒穿过金海下面的莱州市、莱西市和平度市。云山镇唐家庄村,想必就坐落在这条小沽河畔。
当他在地图软件输入 “平度市云山镇唐家庄村”,屏幕上这个村庄旁边蓝色的河流图标与译文瞬间重叠,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陈洛是谁?会不会跟林家洛有关系,他们的名字中都有个洛字,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李依然的小本子上?
“如果陈洛就是林家洛...” 许长生抓起红笔在 “陈洛” 与 “林家洛” 之间狠狠画了个箭头,墨痕在纸面上晕染开来,如同渗开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这两个名字背后隐藏的故事。
1989年,那么他当时应该是十三岁的少年,他在小沽河畔干什么?他在那里玩耍,游泳?发生了什么事吗?
接着他的目光移向下一句:“星期六,8 点,半岛咖啡馆” 的记录。这一看就是约人在咖啡馆见面聊事情的意思。这聊天的一方应该就是李依然,另一方会是谁?
聊天的内容会跟上面这个陈洛的事情有关吗?想必是的。许长生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周六清晨咖啡馆的画面。
想象中,玻璃幕墙后的晨光温柔地洒在桌面上,氤氲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两个神秘对话者相对而坐。他们的表情如何?语气怎样?交谈的内容又是什么?这个场景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却又充满了未知和神秘,像一幅未完成的画卷,等待着他去填补空白。
接下来,当看到速记中描述的矛盾心绪时,许长生仿佛看见李依然蜷缩在台灯下书写的模样。台灯的光线昏黄而柔和,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上,显得孤独而无助:“我反复问自己,那些深夜里他凝视我的眼神,究竟是爱意还是杀意?” 他轻声念出译文中的句子,声音里带着一丝同情和怜悯。
想象着这个发现某个惊天秘密的女人,如何在每个失眠的夜晚,用速记符号将恐惧与纠结封存。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不知道该相信谁,该如何面对某个残酷的现实。
“他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金海人,但当我提到唐家庄村时,他握着茶杯的手分明在发抖。” 这段对话记录让许长生猛地坐直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翻开林家洛的档案,家庭住址栏赫然写着 “金海市南区”,但教育经历中的初中就读学校 —— 云山镇初级中学,像颗钉子般刺入视线。如果他真是市南区人,他的初中怎么可能在平度市云山镇读初中?
这难道只是巧合?还是其中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
“我必须再回一趟唐家王村,那件事里到底有没有他?”李依然继续写道。
“要用‘回’这个字...” 许长生的笔尖重重戳在纸上,墨水将 “回” 字染成深色,“说明李依然应该就在那里待过。许长生从旁边拿过孙怡的调查记录,里面记载着郭可盈的信息反馈,她提到李依然在襁褓的时候就被家人放在了福利院门口,此后是在福利院长大,直到成年。这个说法显然与她在这里记录的‘回’唐家王村有出入,难道她跟郭可盈说的不是实情?
接着,许长生又回忆起了下班前马卫国从医院回来的调查结果:“许队,医院那边有新发现!护士长说李依然请假那周,反复提到要‘了结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