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男声,倏然从头顶飘落。
陆凛深慢慢地仰起头,目光撞见了站在二楼平台里的陆祁年。
陆祁年淡然一笑,两手随意地搭着围栏:“要是嫌吵,就帮我想想,该怎么安置那孩子呢?”
陆凛深沉了口气,没予理睬地收回目光,他也随意的倚向了旁侧墙壁,拿出根烟,咬在了唇边。
“不在意是吧?也是,你对这些都不上心的。”陆祁年近乎自言自语的,也没有想迈步下楼的意思,但周遭的佣人和保镖,却不知何时早已退避远去。
一高一低,楼上楼下。
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气氛也在瞬间变得诡谲,又剑拔弩张。
“那唐依依呢?”陆祁年又抛出了一个诱饵:“你能骗过叶然,但你骗不过我,咱们都是男人,一辈子多喜欢上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讲真的,陆凛深要烦透了。
一根接一根的烟,都压不住他心头蹭蹭飙升的气焰。
可情绪外泄,受情绪影响是大忌,他不能在陆祁年和季云宜面前,露出一丁点的破绽。
陆凛深近乎将嘴边的烟蒂咬碎,重重地吸了口烟,随着缓缓吐出,他也抛出了一个因素:“那季云宜呢?”
“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女人是江浸月,那你怎么还留季云宜到现在?还有,你都找回最爱女人生的女儿了,怎么没有对外给她一个光明正大体面的身份呢?”
谢云舒,自从脱逃消失后,就行踪全无。
陆凛深大概也猜到谢云舒应该是被陆祁年接走了,通过陆祁年刚刚一句话也大概能证实,既然如此,挚爱留下的唯一血脉,陆祁年怎么迟迟不对外公开?
不用说什么脸面声誉,又什么利益权衡,再优渥的家族,内部也有丑闻肮脏,真公开私生子女的,也不在少数,又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再有影响,面对挚爱留下的血脉,陆祁年不能料理善后吗?
所以原因只有一种。
那就是陆祁年为了季云宜,不愿意公开。
可这不就自相矛盾吗?但细想想,又不然。
陆祁年是恨季云宜,但却能和她生出儿子,陆祁年弄死了岳父岳母,还有很多亲戚,但季云宜还能和他磕磕绊绊纠缠到现在。
到底是一个犯贱呢?还是一个恨得不够透彻呢?
陆祁年缄默了下,低眸扫量着陆凛深,淡淡的笑意透着意欲不明:“我们这是互相威胁?”
少顿,他又道:“但你的筹码不够啊,除了唐依依,叶然呢?还有你和叶然收养的那个女儿,以及林灿、靳凡……这么多跟你有瓜葛的人,你说,我要是隔段时间宰一个,怎么样?”
威胁的无孔不入,却故意用商量的语气道出,其中的恐怖渗入骨髓!
陆凛深不动声色,阴翳的眸色渐次眯了眯:“可以啊,那就试试吧。”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透出了六亲不认嗜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