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十五分,初夏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厨房瓷砖上织出菱形的光斑。
陆明泽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睡眼惺松地趿着拖鞋下楼,只见姜紫媚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草莓印睡裙,正跪在冰箱前与上层的鸡蛋架搏斗。她踮起脚尖,栗色卷发扫过冰箱内侧的隔板,发间还粘着昨晚两人突发奇想看《宠物小精灵时掉的爆米碎屑,在晨光中像撒了把碎金。
“砰”的一声,鸡蛋架终于不堪重负歪倒下来,三颗圆润的鸡蛋骨碌碌地滚向她脚边。她慌忙伸手去接,怀里的牛奶盒却趁机滑落,好在陆明泽眼疾手快,在盒子触地前稳稳接住,乳白色的液体在盒中晃出细小的涟漪。
“陆明泽你看!”她举起那三颗完好无损的鸡蛋,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发现新玩具的猫,“它们刚才肯定在玩越狱游戏,差点就摔成‘蛋汤’了!”他无奈地笑,弯腰捡起鸡蛋,指尖触到她脚边的草莓酱瓶——瓶盖被拧得歪歪斜斜,暗红色的酱体沿着瓶壁蜿蜒而下,在瓷砖上画出几个不规则的爱心,像极了她平时在他素描本上随手画的涂鸦。
“先吃面包吧,小冒险家。”他抽出两片全麦吐司塞进吐司机,金属外壳在晨光中映出她蓬松的卷发,“草莓酱先生和鸡蛋小姐需要冷静一下,免得在你的胃里上演全武行。”姜紫媚哼了声,忽然踮脚从冰箱顶层捞出一盒草莓冰淇淋,盒子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手腕滑落,在肘弯处形成一道晶莹的水痕。
“那我直接吃这个!”她晃了晃冰淇淋,忽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反正陆先生的白衬衫已经够‘甜’了——昨天给‘煤球’洗澡时,它把蹭到你袖口了哦。”
他们两人最近喜欢猫,所以养了养。
陆明泽挑眉,伸手按住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冰淇淋盒传递过来:“八点要去超市采购,你想让冰淇淋在包里化成像釉料一样的流体?上次你把口红忘在口袋里,结果整个帆布包都变成玫红色的‘抽象画’了。”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把冰淇淋塞回冰箱最下层,转身时马尾扫过他下巴,带起一股混合着草莓洗发水与牛奶的甜香。陆明泽忽然注意到她睡裙肩带滑落,露出香肩处新贴的猫咪纹身贴——是只戴着蝴蝶结的布偶猫,和家里的“釉釉”一模一样。
“给。”她从睡裙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粉色纸在晨光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草莓味的,贿赂采购官等会多买番茄味薯片——要大波浪形的那种!”男人咬开纸,酸甜的果香在舌尖绽开,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忽然觉得比任何高级甜品都更令人心动。
他伸手揉乱她的卷发,看那些卷毛在指缝间弹开,
姜紫媚笑着拍开他的手,吐司刚好“叮”的一声弹出。她踮脚从橱柜里拿果酱,睡裙下摆滑过膝盖。
陆明泽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她常用的草莓果酱,瓶盖早已被他提前拧松。
“就知道你要这个。”他晃了晃瓶子,阳光穿过玻璃,将果酱染成半透明的橘红色,像极了她瞳仁在阳光下的颜色。
姜紫媚接过瓶子。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替三猫处理伤口时,指尖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连向来怕人的猫咪都乖乖趴在他腿上。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三只布偶猫蹲在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最活泼的“釉釉”忽然跳上桌面,尾巴一扫,牛奶盒应声倒地。姜紫媚惊呼着去扶,陆明泽却眼疾手快地接住盒子,牛奶溅出几滴,在他白t恤上画出不规则的图案,像幅即兴创作的抽象画。
“釉釉!”她板着脸瞪猫,却在看见猫咪歪头卖萌的样子时立刻破功,伸手捏了捏它肉垫,“下次再这样,就把你的小鱼干换成蔬菜棒!”“釉釉”似乎听懂了,委屈地叫了一声,蹭着她手腕撒娇。陆明泽失笑,伸手替她擦掉溅在手腕的牛奶:“某位摄影师明明自己偷吃冰淇淋,却要怪到猫身上,这叫‘贼喊捉贼’。”
早餐后,姜紫媚蹲在玄关换鞋,忽然指着陆明泽的头发笑出声:“陆明泽,你的白发在晨光里像撒了把糯米粉!”男人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镜中倒影里,他耳后的白发与她发间的金粉相互映衬,像幅不经意间完成的水彩画。她忽然伸手替他别上一枚猫爪形状的发卡——那是她昨天用黏土做的,爪子里还嵌着一颗迷你水钻。
“走吧,采购官。”她晃了晃钥匙串,铃铛上挂着他送的迷你猫爪挂件,“今天要给‘煤球’买新的牵引绳,还要给‘釉釉’挑营养膏——上次你说它有点缺钙。对了,还要买番茄味薯片,大波浪形的!”陆明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带,指尖划过她耳后细腻的皮肤:“遵命,我的首席宠物造型师——不过薯片只能买一袋,免得你又半夜偷吃蛀牙。”
午后三点,暴雨如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仿佛有人在窗外撒了把玻璃珠。姜紫媚蜷在陆明泽怀里,身上裹着那条印着猫咪图案的毛毯,脚边堆着半袋吃剩的番茄味薯片。电视里播着90年代的老武侠片,画面有些模糊,却挡不住男主角披着披风策马奔腾的飒爽英姿。
“陆明泽你看!”她咬着薯片,忽然指着屏幕,“他的披风像不像你昨天晾在阳台的浴袍?颜色都是米白色的,就是少了两个口袋。”
男人低头看她,发间还沾着上午拼乐高时掉落的蓝色积木颗粒——他们今早了两小时,才拼好那座迷你宠物医院模型,此刻正摆在客厅的陈列柜上,窗台上还停着几只乐高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