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精英感染者种类投入战场,整个防线顿时陷入了巨大的压力,通讯器里全是求救的杂音,感染者已经从几个方向向上蔓延而来,180步兵师的前沿阵地已经接近崩溃,现在只能依靠炮兵进行阻隔。
十多分钟后,黄旭东的枪管打红了,冒着红光的枪管烫着他直跳脚,而马大山正抱着班用机枪趴在战壕沿,枪口跳动的火光照亮他缠着红布条的枪管,每打空一个弹鼓就骂一句“狗日的”,然后摸出备用弹鼓用牙咬开卡扣。
张辉趴在步战车旁操作车载机枪,钢盔早不知丢在哪儿,冻得发青的耳朵露在外面,却盯着瞄准镜死死咬住下唇。
通讯频道里终于传来杂音,却不是支援,而是指挥部的撤退命令。
“什么?撤到云林县?”张辉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儿离云林县十公里都是平原,撤出去就是活靶子!”
王学礼的动作顿了半秒,枪管仍在喷吐火舌:“指挥部的龟孙再重复一遍!”
“第十七预备役步兵师注意,立即向云林县城区收缩,构筑巷战工事!”步话机里传来参谋的嘶吼,背景是密集的枪炮声,“锈铁岭防线放弃,重复,防线放弃!”
“放你娘的狗屁!”王学礼骂完一枪轰掉扑到战壕边的感染者,“老子的诡雷还没炸完”
“班副!”马大山甩开机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王学礼身前,突然拽住他的战术背心,看见远处的雪原上,感染者的第二波攻势正从地平线上涌来,像黑色的潮水漫过月光,“指挥部说云林县有混凝土建筑!咱在这儿硬扛就是全军覆没!”
王学礼拽起他的衣领,望着越来越近的尸潮:“把步战车后备箱打开!能塞一个是一个!”
“快开门啊!”黄旭东用力拍打九二式步战车的装甲板,后备厢门在液压声中降下,柴油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大山拽着被吓呆的张辉往车上拖时,王学礼突然塞给他一个金属牌:“寄给汉中王学礼他娘,就说儿子没给老家丢脸。”
马大山一愣,眼眶通红:“班副你…”
“少废话!”王学礼踹了他屁股一脚,“老子还要给陈班长作伴呢。”
旁边,两名列兵正爬上96A坦克的炮塔,其中叫顺子的列兵指尖抠进炮塔接缝时,被金属的棱角划破,血珠滴在结冰的炮管上:“炮塔舱盖打不开!他娘的卡住了!”
“爬上来!爬上来!”坦克驾驶员从底舱拍打车体,声音闷得像从棺材里传来,“老子要倒车了!你们蹲稳当喽!”
“行,没问题,你快倒车吧。”顺子和另一名士兵曹伟互相拽着爬上炮塔,背靠背坐在冰凉的装甲板上,枪管指向前方涌来的尸群。
曹伟的钢盔歪在一边,露出额角的擦伤,却仍低声叮嘱:“顺子,盯着侧后方的感染者,要是让它们冲上来了,咱们一个跑不了。”
步战车车厢里,黄旭东的膝盖抵着张辉的后背,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战术背心下的全家福硌得肋骨发疼,小李的狗牌还挂在黄旭东脖子上,随着车辆启动晃荡,撞在步战车内壁的金属板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坐稳了!”驾驶员猛踩油门,履带碾碎积雪的轰鸣盖过了感染者的嘶吼。
“班副,看来是想以身殉国。”黄旭东从后车窗望出去,王学礼正单膝跪地射击,曳光弹在他身后划出火线,枪口却始终对准冲进战壕内的感染者膝关节。
“班副快上车!”马大山拍打车顶,钢盔撞在装甲板上发出闷响。
“上个屌的车,老子不想苟延残喘下去了。”王学礼却突然起身,将最后两枚改装的反坦克手雷绊线系在战壕内,对着步战车比了个前进的手势。
步战车拐上公路时,后方突然传来巨响。
王学礼引爆的诡雷在刚刚冲上来的巨型感染者脚边炸开,冻土块掀飞怪物的脚掌,它轰然倒地时,压碎了半座战壕。
而班副的身影,正趁着爆炸的火光,朝着相反方向的尸群跑去,步枪在手中划出银弧,每开一枪就往后退半步,靴底在雪地上拖出两道血痕。
“班副!”马大山的吼声混着发动机轰鸣,他去拽车门把手,却被张辉死死抱住:“没用的,他不会上车的。”
“这下好了,整个班就剩一个下士是最高军衔。”黄旭东摸着小李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竹林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极了锈铁岭的雪。
王学礼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被尸潮吞没,只留下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枪响,和一句模糊的“感染者,我操你祖宗……”
车厢里只剩下了压抑的哭声,整个班到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
驾驶员也连带着被众人的情绪渲染,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开了几年步战车,头回把战友丢在战场上……
张辉朝着发烫的步枪枪管哈了口气,却仍盯着后车窗:“东子,你说班副现在……”
“闭嘴!”马大山突然喝止,手指捏紧王学礼丢来的身份名牌,金属牌上的编号“预2-07”沾着泥土,“等老子们守住云林县,有的是酒给班副祭坟。”
炮塔上,顺子和曹伟抽出最后一个弹匣,看着远处步战车的尾灯越来越小。
坦克在山地上行驶,显得有些颠簸,速度也远远没有步战车的速度快。
顺子摸出半块冻硬的压缩饼干,掰成两半:“老曹,等会儿要是被围住了,记得把我的狗牌和烟盒一起寄回家,烟盒里还有张我跟对象的合照。”
曹伟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咯牙的冰碴子混着血味:“操,老子连对象都没有,狗牌寄给谁?”他望着雪原上涌动的猩红目光,突然笑了,“不过也好,省得我娘天天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