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公主殿下还被蒙在鼓里呢。”
“陛下就这一位公主,怎会舍得?”
“那......什么能比得上权力重要。”
声音渐渐远去,萧晚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莫锦婳,正准备走出去叫住那几位乱嚼舌根的宫女太监们,身后的莫锦婳却一把拉住了她,眼眶微红地摇了摇头。
莫锦婳忽然握住萧晚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蜀锦传来:";晚姐姐,你是不是也是知晓了此事才来安慰我的?";
“殿下...”萧晚反手扣住莫锦婳的手腕,蜀锦下的脉搏跳得像漏尽更残的沙漏。假山后渐远的脚步声混着宫墙角铁马的叮咚,在暮色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莫锦婳仿若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双腿一软,直直地蹲在了地上。她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胳膊弯里,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便能将外界的纷扰与痛苦统统隔绝开来。萧晚见状,也缓缓地蹲下了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她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莫锦婳的后背。
今日的御花园里,微风悠悠拂过,枝头的树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些娇艳的花朵也在风中轻轻摇曳,簌簌而动。这风声、叶声、花声交织在一起,好似一张无形的网,将莫锦婳那压抑许久的呜咽声悄然掩盖了过去。
时间仿若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莫锦婳的肩膀不再剧烈颤抖,她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还残留着无尽的悲伤与迷茫。她抬手,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挺直了脊背,试图找回平日里那个坚强骄傲的自己。“晚姐姐,” 她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缓缓开口问道,“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公主,都注定要为了权力而牺牲?哪怕我是父皇唯一的公主,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吗?”
萧晚闻言,微微一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自古以来,有太多太多的公主沦为权力的牺牲品。她们或远嫁他乡,背井离乡,从此与故土、亲人天各一方,再无相见的可能。有的公主甚至身死之后,都只能孤零零地葬在异国他乡,那一缕魂魄,也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遥遥地凝望着故乡的方向,徒留满心的眷恋与遗憾。
自萧晚踏入这皇宫的那一刻起,她便将公主的命运纳入了自己的考量之中。她对莫长川的心思洞若观火,深知这位皇帝的野心与盘算。若公主坚决不愿出嫁,那她便决定赌上一把。她要赌莫长川对莫锦婳那份深沉的宠爱,赌他在心底深处,依旧还是那个仁慈的父亲。她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荣国正式提出和亲一事,以莫长川的性子,为了朝堂安稳、国家利益,必定会重新挑选合适的人选,而这,便是她的机会。
如今京都之中,那几位王爷的郡主大都已经出嫁,从身份、才貌、年龄等各方面综合考量,在这偌大的京都城内,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成为和亲的人选。然而,她心里也清楚,莫长川必定会顾忌她的身份,不会轻易做出决定。所以,她必须给他一个不得不选择自己的理由,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唯有如此,她才能和顾行舟里应外合,逃离京都。
萧晚扶起莫锦婳,道:“殿下,你是陛下唯一的公主,是和亲的不二人选,但你要知道,陛下也是一位慈爱的父亲,若你当真不愿,陛下自然会有其他办法来应对荣国。殿下不若和皇贵妃娘娘说说,说不定娘娘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