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此刻的曹节,浑身衣物整理得一丝不苟,腰杆也强自挺得直直的。
如不是这位大宦官在宫内的名声太过可怖与响亮,单就外表来看,王苍还以为他是某个世家大族中,潜心研学了一辈子的那种智者。
比如说,自家大父王谦在教习学生时,就和曹节现在的样子异常相似!
“呼~呼~”
忽的,轻微的鼾声从曹节口中发出。
警惕了许久的王苍忽然发现,原来这老贼,不是不说话,而是睡着了?!
看来,这老贼,是真的老了,聊了一会儿,就没有精力了。
没办法,不好叫醒曹节的他,只能呆坐在小马扎之上,静静的看着曹节打呼...
“呼~呼~嚯!”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殿外映照进来的光线都暗淡下来时,曹节猛然惊醒!
一双浑浊的老眼先是迷茫一阵,接着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了正襟危坐的王苍,脸上没有尴尬,大大方方的笑道。
“老了,人真的,不能不服老啊。”
“王苍,适才我们说到哪了?”
此话一出,王苍顿觉牙疼,无奈回道:“适才您问我关于王美人之死的事。”
“嗯,我知道了。”
尽管跪坐许久,曹节依然稳坐不动,因为睡了一会儿,精神头也上来了,笑说道:“近来,老朽又听说了另外一件趣事。”
“关于马市内的趣事。”
马市?
王苍心道:是了,自己全洛阳周边收购壮驴的事情,瞒得过普通人,瞒不过这些明眼人!
尽管可能查不到源头,但他们应该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到处收集壮驴,也不知意欲何为。
“老夫又听说,洛阳附近的一处庄子,被有北方口音的外来商贾收购下来。”
“并且,近来有人从附近经过时,其庄子附近,驴嘶震天。”
“这些北方商贾,当真是有趣啊,竟然不贩马,转而贩驴?”
“殊不知,在当地市集采买,又转卖到当地。这些北方来的商贾,当真是...”
最后一句话,曹节没有明说。但王苍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那么,王苍你家就在马市对面的上商里,可否听说过此事?”
老东西!
一睡醒就又开始刁难人是吧?
以你的手段,想顺藤摸瓜查到我身上,应该不难,就看有没有心去查了。
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曹侯,您也知道,小子自小生活在边塞,生活中,离不开牲畜的代步,可能是家中奴仆会错意,误以为小子爱驴,可能多买了几头。”
曹节眯着眼睛,问道:“确定只是多买了一些吗?”
王苍咬了咬牙,回道:“小子昨日休沐,刚出宫门,便上门拜访长辈,故而对于此事,不甚了解。”
“待到下次休沐归家,再问问其中发生了什么,并将其一五一十,告知曹侯。”
“哎...太倔!”
曹节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快要入夜了。”
王苍闻言一愣,这是谜语人?
但曹节已经下了逐客令,王苍起身恭敬的作揖行了一礼,说道:“小子告退,曹侯勉力强饭,保重身体。”
“去吧...去吧...”
“唯。”
王苍学着左丰一般,倒退着往外退去。刚准备将殿门轻轻关上的时候,曹节似乎是呢喃了一句。
“哎...是三分取其二呢,还是一半呢...”
“嘭!”
王苍手一抖,殿门磕碰门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过了一会儿,由于殿内没有点油烛,光线愈发昏暗。
不多时,捏着一根蜜烛的左丰悄然打开殿门,而后一一将殿内的烛台给点亮。
随着光线逐渐清明,曹节见左丰还在那里撅着屁股,有些烦躁的喊道。
“没看到我腿麻了吗?还不快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