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仅剩的一条路,就是要求仔细查验左相夫人的尸首。这,才是她最擅长的。
既然两位丫环说她与左相夫人有过争执,曾将其推得撞到亭柱上,或许从伤口处能看出端倪来。
“等等!”叶娴嘴唇微张,声音却是从一旁传来的,神情恼怒的陈花兰手已向着她的脸上挥来。
叶娴眸光一寒,脑袋一侧,右手努力向身前一拖,竟是让拽着她的侍卫替她挡下了那力道不小的一巴掌。
而陈花兰呆呆停留在侍卫脖间涂满红色丹蔻的小手,却让叶娴的眸光一亮。
她猛地转头看向眸中似乎滑过失望的张青:“敢问张大人,一个不会水被骤然推入水草满布的湖中之人,不该只是身上沾着水草吧?”
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引得一头雾水,张青却是眸色一变,猛然蹲下身子捏起了左相夫人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看,神色一点点地变得凝重。
在察觉到异常的左相大人蹲下时,张青突地抬起头,神色异常严肃地缓声道:“左相夫人或许,并非溺水而亡!”
明明亲眼看着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竟不是溺水而亡?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皆微微色变,唯有叶娴轻轻舒了一口气。
果然不愧是神探,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到底怎么回事?”左相大人眸光一颤,急急道,“若非溺水而亡,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又是因何死去的,又如何会从水中被打捞上来?”
“是啊,我亲眼看到他们将我娘从亭边的湖水中打捞上来,是不可能搞错的。你别听叶娴胡说,她这分明是欲将罪责推脱到她人身上的胡言乱语。”打人不成反而扑在侍卫身上的陈花兰心里对叶娴的恼恨更多了几分,立马认定一切都是叶娴在故意推脱。
“不,”张青缓缓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而复杂,双手再次对着左相夫人的尸首翻看了起来,如电的目光搜查得更仔细,“寻常落水之人,慌乱之下本能地便是手脚乱划,想抓住一切可抓住之物。此湖底水草繁茂,左相夫人的衣袖和双脚间都缠上了,打捞的侍卫身上也没有幸免,没有道理左相夫人的指甲仍然如此干净。唯一的解释便是”
“是什么?”左相大人紧紧盯视等着他的回答,却见他的眸光陡然定在左相夫人的头上,尔后小心地从她的发间拔出一支嵌红宝石金凤钗,从镂空的钗身中捏出一点深红,久久地凝视着,好半晌才接着道,“下官猜测左相夫人真正丧命之处,不是在湖中,而很可能是种植了这种花卉的地方。她,恐怕是死后被人移尸至此的。”
哪种花卉?
众人疑惑凝眸,突有人失声道:“建兰!那是太后娘娘派人精心培植的血色建兰的花瓣,就种在不远处的小花圃中。整个文昌国上下,只此一处。”
“难道左相夫人真不是溺亡的,而是在那儿被害的?”
“若是如此,又是谁将她搬过来扔进水中的?只怕凶手并非一人啊,可为何又攀扯上了那叶娴?”
人群再次哗然,众人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起来,直到一声怒喝传来:“你们二人还不快快将谋害主子的真相原原本本地道来!”
周围瞬间静寂无声,所有的目光先是落在发出凌厉之声的张青身上,尔后又顺着他侧头看去的目光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两名丫环身上。
这二人,正是先前言词凿凿指认叶娴的左相夫人的贴身丫环,此时却已软作一团侧倒在地上,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眸中是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