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哲也曾经被一对姓萧的中国夫妇收养,有一个中国名字叫萧诚,这条情报组织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但是,我们还不知道,薛静静原来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他养父母的女儿。
从他对你,也就是薛静静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中国养父母的态度。
薛静静和他分开的时间很早,超过十年未见,而且又没有血缘关系,按常理来说,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会很深的。
你与他相处这两年,有没有这种感觉?”
“杨远同志,您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陆玉婷仔细想了想,
“这两年萧诚这个兄长对我确实很好没错,但总感觉并不是太亲近。”
“这就对了。”
杨远轻轻拍了下大腿,
“他对你很好,在物质上尽其所能,也要给你最好的生活,其实不是因为血缘,也不是小时候与薛静静的关系有多亲近。
小田哲也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恩,报答薛静静的亲生父母十年的养育之恩。
一个人口中怎么说不重要,一直以来在怎么做才重要。”
“啊,原来是这样!”
陆玉婷恍然大悟,
“杨远同志,听您这么一说,他的很多行为都能说得通了。
您知道吗,虽然他以生意忙为理由,和我一起外出的次数不多,但还是有的。
从1937年抗战爆发以来,我见过太多日本人欺负中国人的事了,哪怕这两年,在哈尔滨也见过不少。
但我发现,他对遇到的中国人都很友善,我从未见他欺负过中国人。
原本我以为,他只是要在我面前维持他自称的中国商人的形象,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行为很自然,不像是装的。”
“陆玉婷同志,虽然你以为,这两年在小田哲也身边没有打探到什么情报,但其实,你自己的经历,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
杨远看着陆玉婷,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薛静静的这位兄长,其实一直在暗中帮助新四军,早在1941年底,就在上海和苏州之间,建立了一条秘密的药物走私渠道。
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
哪怕是新四军根据地被日伪封锁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这条渠道仍然持续不断地将大量被日本人严控的救命药品从上海偷运到苏州,卖给新四军。
这些药品至少挽救了上千名新四军战士的生命。
就凭这一点,如果他通过新四军,请我们在根据地替他寻找失散多年的妹妹,我们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他和新四军之间的合作,用的是萧诚这个身份,新四军的人一直不知道这个萧诚,就是梅机关少佐小田哲也。
现在从你这两年的经历,还有他长期为新四军提供药品这两件事,我们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一个重感情,知恩图报的人。
在亲生父母死于瘟疫,自己也染病奄奄一息的时候,年仅七岁的小田哲也被薛静静的父母收养,不但救活了他,还将他抚养成人。
他受过中国人的大恩,对于中国人,确实有着很深的感情。
于私,尽其所能,为养父母唯一的女儿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报答早已去世的养父母。
于公,为中国的抗日力量暗中提供帮助。
我想,他帮助的对象不仅仅是新四军,他与中统之间,一定也有合作。
而且,很可能更深,毕竟,梅机关曾经派他以萧诚之名,在中统卧底三年之久。
他在中统的人脉,绝不是新四军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