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怕他们偷懒！“姜锦琛耳尖发红，扯着衣领嗅了嗅，“西市老吴头说这批青砖要晾足七日...“

姜云霜噗嗤笑出声，摘了帕子扔给他：“戌时前把排水渠挖通，明日给你裁新衣裳。“

太白酒楼二楼飘着花椒煸炒的香气。姜云霜数着木阶上的刀痕，在第七级发现了暗刻的狼头图腾。引路的小厮突然在拐角停下，雅间里传来瓷器碎裂声。

“让你温酒不是煮马尿！“沙哑男声裹着酒气撞出来。姜云霜推开门，正看见个戎装青年翘着腿搭在窗框上，玄铁护腕卡着酒壶往嘴里倒，琥珀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辛夷子固用靴尖勾过条凳：“姜姑娘倒是守时。“他抹了把沾着酒渍的胡茬，从怀里掏出卷泛黄的牛皮纸，“我要订二百套冬衣，十日后来取。“

姜云霜盯着他甲胄缝里的血痂：“将军可知如今棉价涨了三倍？“

“所以找你啊。“辛夷子固突然俯身逼近，姜云霜闻到他身上混着药味的铁锈气，“听说你能用陈年蚕茧纺出御寒料子？“

窗外传来马匹嘶鸣，姜云霜瞥见楼下来往的军马都挂着彩：“我要现银结账。“

“啪“地一声，牛皮纸拍在桌上展开，竟是张盖着兵部印信的契约。辛夷子固手指划过“预付三成“的字样，甲片在宣纸上刮出细痕：“够诚意吧？“

姜云霜刚要摸印章，忽然被他按住手腕。青年将领眼底醉意倏地消散：“听说你堂哥在找城南走失的流民？“

“你监视姜家？“姜云霜指尖捏着的印鉴硌得生疼。

“是提醒。“辛夷子固甩出枚带血的木牌，上面刻着“陆“字暗纹，“你那位哲晏哥哥的商队，昨日在落鹰峡被劫了。“

姜云霜反手将契约按在雕花木桌上，青瓷茶盏跟着震了震：“将军若是真心做生意，不妨先报上名号。“她盯着对方甲胄缝隙里干涸的血迹，忽然嗅到一丝熟悉的金疮药味。

辛夷子固把玩着鎏金酒杯，琥珀酒液在指间晃出涟漪：“忠勇侯府的明珠沦落到跟商贾讨价还价，姜老将军泉下有知...“

“将军请慎言！“姜云霜霍然起身，发间银簪撞在窗棂上叮当作响。楼下的马蹄声突然密集起来，她瞥见街角闪过陆家商队的靛蓝旗角。

年轻将领突然将酒盏扣在契约上，酒渍晕开了“辛夷“二字的花押：“十五年前雁门关血战，姜老将军用二十万儿郎性命换的"忠勇"二字，可还烫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