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我挑眉,没听说过。
钟离却不恼,反而拍了拍腰间的朱砂葫芦:小娘子,你我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
他忽然瞥向昊宸,眼神又变得警惕,不过这小子身上的气息,虽说带着金乌血脉,却又混杂着魔族浊气...你俩究竟来幽冥城作甚?
昊宸忽然开口:既然道长知晓我的身份,那便该知晓我们来此自然不是游玩。
他语气淡淡,却暗含威压,钟道长若肯行个方便,日后必有重谢。
钟离却忽然大笑起来:重谢?道爷可不稀罕你们的破玩意儿!
他忽然转身,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不过小娘子,你这身手道爷我很是欣赏!若哪天在幽冥城待腻了,便来人间找我——
他忽然抛出枚刻着北斗纹的玉牌,凭这个,道爷我带你去喝最烈的酒,斩最凶的妖!
说罢,他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雾霭中,只留下空荡荡的街巷,以及地面上未及消散的北斗星图。
我捡起玉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听见昊宸轻声道:这钟离...很是邪门……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想起他打斗时那疯癫却又飒爽的模样,忽然轻笑一声:至少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多了。
说罢将玉牌收入袖中,走吧。
幽冥城的雾,渐渐散了。街角的哭丧调不知何时换成了叫卖声,仿佛刚才的打斗只是一场幻觉。
唯有地面上未干的血迹,以及手中温热的玉牌,在提醒着我,那个疯癫却又率性的钟离,确确实实曾出现过。
幽冥集市的牌坊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青铜铸就的鬼面图腾泛着冷光。
我攥着钟离留下的玉牌,指尖还残留着打斗时的灼痛——
那疯子的朱砂咒果然厉害,若非龙族血脉护体,此刻掌心怕是要烧出个窟窿。
小心。昊宸忽然按住我的肩,指尖凝聚的仙力扫过前方街角,三盏悬空的引魂灯应声炸裂,是暗哨。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屋顶跃下,手中骨刃泛着幽蓝毒光。
我正要出手,却见昊宸指尖轻弹,三枚金色光点如流萤般钻入暗哨眉心——
竟是定身术。暗哨们定格在半空,眼中满是惊恐。
昊宸!我低声呵斥,在魔族地界用仙术,嫌不够惹眼么?
他却淡淡一笑,指尖掐诀抹去暗哨记忆:无妨,他们只会以为撞见了幽冥鬼打墙。
说罢牵起我的手,穿过牌坊踏入集市。
幽冥集市的喧嚣扑面而来,贩卖尸油膏的摊位飘着刺鼻香气,骨制傀儡在街角机械地舞动,更有人族修士被铁链拴着叫卖——
这里是三界最混沌的所在,魔、妖、人混杂,弱肉强食便是唯一的法则。
客官可是来寻宝贝的?忽然有个佝偻的老妪凑上来,脸上爬满蜈蚣般的纹路,腐尸气息混着尸油膏的甜腥钻入鼻尖:客官瞧这物件——
她枯槁的手心里躺着半截焦黑的烛台,烛芯处凝着暗红膏体,细看竟像凝固的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