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疲惫的栽在床上,思绪千千万万阻挠着我合上双眼的欲望,我望着窗外的月亮,不知为何耳边响起姣嫒分享过的那首她家乡的戏曲,无数遍的在脑子里勾勒出她虚拟的模样,高的矮的瘦的胖的,亦或是戴眼镜的,小眼睛的……
月光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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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眼睛一睁,我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
一声悠扬的长笛,迎起东方初升且炽热的新阳,响彻西方的山谷,北方的冰原,唤醒了山脚下小城市繁忙的身影。
街道上零星的老式汽车,打破着凌晨的寂静,换来城市第一声喧闹。穿过第一班疾驰往首都的火车驶过的轨道,斯利卡集市中的商贩们,从他们大大小小的商铺里,向外匆忙的搬弄着自己承载得满满的货箱。
我在忙碌的人群中穿梭,贪滥无厌的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远处传来一声一下的手捧鼓,拍打着像刚刚疾驰而去的列车压在轨道上的强硬节奏,不知是谁在吟唱着听不懂的古老诗歌,轻柔且凄凉——这是历史中很著名的作家用以描写战争中失去爱人的歌。
一位穿着传统民族服饰的姑娘,脚踩着绑在脚上沙沙作响的饰品,伴着这吟唱和手鼓,在跳起那古老的舞蹈。
正当她舞到得知爱人逝去的消息而痛哭流涕、伤心欲绝时,我驻足在广场旁单层木质报亭旁,随手抄起一张报纸,映入眼帘的是报社纯粹为了夺人眼球,用红色超大号的字体写着的:“若战争真正发生,军队是否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看到这样的字样,我紧锁着眉头,一早的心情被这该死的娱乐报纸全部毁尽,我点燃一颗香烟,靠在报亭门前,长叹一口气。
“很烦人对吧。”——这非常粗犷但腔调却异常柔和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这声音像是做足了心理斗争后勉强说出来的话。
我将报纸稍稍从视线中移开,看到的却是说话者常年积攒的大肚腩,“这些人就只会瞎说,真正的忙一点也帮不上却每天不停的调侃我们。”
说话的是我的队长米歇尔·邵舜严,他还是那副对时事蛮不在乎的样子,自己不是西方人却留着比西方人还长的大胡须,但打理的很干净,他粗壮且粗糙的手上、手背上,全是被磨出的硬茧子。如果说昨晚玩的游戏那位大叔是糙汉的话,那这位大叔可能是糙汉中的代表了,只不过他要更干净一些……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将蓝色的警服穿得非常精致,肩上的三颗星,被阳光照射得直泛金光,胸前挂着的是他为国家军队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换回的至高荣誉,大圆帽帽檐上挂着的,是我们国家的国徽,背对着阳光它是显得有多么的暗红……可曾经迎着朝阳的它是那么的鲜艳,就像曾经的我们。
顷刻间,回忆涌上心头,我注视着那位随着风儿灵动的舞者,眼前浮现着那些牺牲在我面前的兄弟们的面孔,曾经的他们是多么的可爱,我们也曾一起出生入死,一起共度假期。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释怀,可他们此刻就站在姑娘的身旁,仿佛在安抚着姑娘说:“不要为我哭泣,等我回家!当树脂跌落树叶变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当冬季来临,请为我采摘一朵雪绒花,那是我们,约定的信物……”
“……的成绩……今天……赛德广场……集训准备好,我说,莫毅德……”——米歇尔的话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好不容易飘进我耳朵里的,却是零星且无法拼接的话语。
是啊,我的毛病又犯了,当我再次反应过来时,米歇尔已经用他那不算太大的眼睛,但是颇有领导者姿态的目光从头到尾把我打量了个遍。
“他奶奶的,德!你听了吗?!”
“呃……对不起,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