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却道:“明兰不过老实本分,哪比得上另外两个聪明伶俐。”
孔嬷嬷诧异道:“没想到老姐姐看人眼光竟退步了!除了那惫懒的徐三姑娘我看不透外。
这六姑娘是三个姐妹里最厉害的。
她把我讲的要点都仔细记在纸上,我教过这么多孩子,像她这般用心的可不多见。
日后她若有出息,旁人夸起来,可别忘了提我这个老师!”
盛老太自然清楚明兰的聪慧,可她更想护着明兰藏锋守拙:“她这是笨法子,脑子记不住才靠纸笔。你看四姑娘、五姑娘,人家就用不着。”
孔嬷嬷却没领会盛老太的苦心,一心想为明兰出头,急得差点与盛老太争执起来:“我说你真是老糊涂了!连谁聪慧谁愚笨都分不清?既然如此,叫我来教这些花架子作甚?我明日就走!”
这激将法果然奏效,盛老太终于吐露心声:“我岂能不心疼明兰?可形势比人强啊!
那两个姑娘,一个有当家主母撑腰,身份尊贵;一个有宠妾庇护,风光体面。
明兰只有我这个老婆子。
我虽她祖母,可也是朝不保夕。
明兰如今在府中本就艰难,你越夸她,越会害了她!”
孔嬷嬷这才明白盛老太的苦心,语气也软了下来:“素琴,你这茶沏得好,还没喝够就赶我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随后孔嬷嬷提了一嘴,“老姐姐,你那孙女婿家的三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表面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你家这亲戚不得了哦!”
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有这么一个天才般的兄长,这小丫头又岂是易与之辈!随她去吧,犯不着咱们操心!”
…
另一边,明兰房中。
丹橘见明兰对孔嬷嬷布置的作业看都不看,忍不住提醒:“姑娘,别只顾着绣花,明日答不上来可要受罚。”
明兰却淡定道:“早读过了。”
“可姑娘先前不是说没读过吗?”
“四姐姐、五姐姐都没读过,我若说读过,岂不是招人忌恨?
我可没有晴儿姐姐那样,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哥哥护着,还是低调点吧!”
…
几天后卫姨妈带着消息登门了。
一踏进盛家,卫姨妈便如临毒窟:她反复冲洗碗筷,又用银针将饭菜逐一试毒,确认无恙才敢进食。
明兰和几个侍女们看得目瞪口呆,小桃忍不住说道:
“卫娘子,这些都是我们亲手清洗的,干净得很。
就算有些尘土,吃下去也无碍。”
“若是尘土倒也罢了,可这宅子里……”
卫姨妈此举,一来是给明兰身边的侍女下马威,警告她们别轻举妄动。
二来则是提醒明兰,深宅大院险象环生,须得时刻提防身边人。
她甚至坚持要与明兰同睡。
待众人退下,卫姨妈匆匆拉着明兰上床。“姨妈,您何必这般疑神疑鬼?”
明兰忍不住问。
卫姨妈神神秘秘的在明兰耳边小声说道:
“前些日子,我在登州碰见小蝶了!
她身边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孩,长得和你小时候像极了!
我本想和她打招呼!
谁知她看到我后,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当时我就起了怀疑,难不成你母亲没有死?
可惜那马车进了登州水军衙门,我一个平头百姓根本进不去!”
明兰一脸吃惊的看向卫姨妈,心里暗自嘀咕。
自家这姨妈莫不是福尔摩斯转世?
明兰害怕卫姨妈继续查下去,导致当年的事情暴露。
她只好向卫姨妈透露实情。
“姨妈,其实我小娘当年没有死!”
“明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卫姨妈睁大眼睛看向自家侄女,随后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
“姨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母亲院里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被人蓄意谋害了!
我不愿母亲在盛家丢了性命,便求人安排母亲假死脱离盛家。
您在登州看到的孩童,正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辛弃疾…”
卫姨妈喃喃道。
“姓辛?”
“你外祖母就是姓辛…”
“姨妈事情既然弄清楚了,见到弟弟那件事你就先不要声张了!
小娘若是想见我们的话,迟早会团聚的。
至于害小娘的凶手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先回登州替我先找早当初给小娘诊脉的那个郎中,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明兰语气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