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

林坤被粗重的铁链锁在水泥墙上，双手高高吊起，脚尖勉强能触到地面。

陈佑站在一旁的铁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桌上放着一瓶冻得结霜的矿泉水，瓶身还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他拿起水瓶，拧开盖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眯起眼。

“该醒了。"他低声自语，随即两步上前，抬手便将整瓶冰水朝林坤头上倾泻而下！

"哗——"

刺骨的冷水如瀑布般冲刷而下，林坤的身体猛地一颤，眉毛剧烈抖动，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双眼，瞳孔因突如其来的刺激而紧缩。

陈佑早有准备，左手迅速抬起，挡在眼前。

几乎在同一瞬间，林坤本能地甩头，水珠四溅，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细碎的银线。

几滴水溅在陈佑的袖口和衣领上，但他毫不在意。

他放下手，与林坤四目相对。

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水滴从林坤发梢落下的"滴答"声。

……

半晌，林坤突然笑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诡异的赞赏：

"你比你老豆有本事多了。"

陈佑嘴角微翘："是吗？"

"当然。"林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你比你老豆强太多了。"

"还有呢？"陈佑饶有兴趣地追问，像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林坤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语气竟带着几分老朋友般的熟稔：

"你比我想象中更冷静、更果决。仇恨居然没蒙蔽你的眼睛......难怪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洪兴社崛起。"

是的，当陈佑报出名字的那一刻，林坤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这个近年来在道上叱咤风云的"洪兴靓仔佑"，竟然是陈天华的儿子。

陈佑的笑容更加灿烂：

"你是不是有点后悔？在听到我的名号时，没亲自去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张照片？"

"是。"林坤坦然承认，"我确实后悔了。"

但随即他又摇头，"不过，如果我那么做了，就不是我了。"

"我和你们这些社团的人，从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所以，就算你搅出再大的风浪，我也不会特意关注你。"

……

"也是。"陈佑点头赞同，

"不然你一个身家过亿的毒枭，怎么会甘愿像个市井小贩一样，整天守着个破便利店呢？"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地下室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良久，林坤突然开口，声音里竟带着几分诚恳的歉意：

"关于你老豆的事......我很抱歉。"

他艰难地抬起头，直视陈佑的眼睛：

"但你现在也在道上混了，应该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处境。你老豆是警方的卧底，他不死，进去的就是我。"

"换作是你，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不。"陈佑断然否定，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你错了。我的选择肯定和你不一样——因为......"

他俯身凑近林坤，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是卧底。"

"什么？！"林坤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一时竟无法消化。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洪兴靓仔佑，居然会是警方的卧底！

但很快，林坤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他没有刻意调查过陈佑，但从道上一些公开的消息来看，有一些事情，是身为警方卧底的人，无法去触及的！

比如——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