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走回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许诸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没有发动汽车，而是掏出了手机。

那边的人接通了电话。

“文行？”许诸拿着手机站到一边。

这是志愿服务的最后一站了，跟头两次一样，要接难民回国，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长的路程。昨天下午到的俞江，和车上的人相互认识，混了脸熟。车子将在中午踏上归途，吴队长，还是那个吴队长。

“你说阿初？阿初怎么了？”许诸看着不远处吴队长正指挥人搬东西。

“文行，这件事情说是复杂，其实也很好解释。你不要怪阿初，她......她似乎也经历我六年前经历过的事。”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六年她未必比我们过得好，哪怕，哪怕......”

“不用安慰我，还好她被送了回来，不管是什么理由，她毕竟已经回来了。”

“我们有的是机会补偿她，不是吗？”

“不，我觉得我对不起她，我把她忘了，四年之久。没有早点想起来，是我辜负了她，害她一个人在那边待了那么久。”

吴队长在向他招手。

“不说了，我过去开个会。”许诸收了手机，朝吴队长走过去。

吴队长没有上次那么严肃，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上讲了两通电话，和女朋友报平安呢？”

“不是。我打出去的那个才是。”

蒋祝玉今天也起了个早，其实周末的两天她都起了早，去医院转了两圈。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她喃喃说着，推开咨询室的门。

和前台的小妹打过招呼，径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放好包，坐在桌前，翻开护理早就放到桌上的患者名册。

“开始吧！”她按下桌上的台式电话。

工作了一上午，给三个患者做了心理疏导。

送走上午最后一位病人，她揉着脖子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一个念头闪过，她起身，拿起精致的牛皮包走了出去。

正是每一天的午休时刻，路上的车子和人都有点多。她有些不耐烦地停在人行道前，等着前面那位老人颤颤巍巍地

走过。确认安全，踩下油门缓慢起步。

其实她恨不得自己能开着飞机赶过去。

所幸咨询室和A国人民医院不远，十分钟的车程也就到了。医院她来过很多次，路都十分熟悉。她几乎将每个科室都走了一遍。

“这里没有。”

“没有。”

......

回到医院的大厅，她寻了把空椅坐下。揉揉刚刚走路过快有些扭伤的脚踝，她放下心来。

“可能真是我多心了。”她肯定地点点头，站起身，往护士台走去。

那两个叫萌萌和茜茜的女孩子并没有在护士台待着，只有两个小姑娘为了减肥，没有去吃中饭，边低着头核对信息边啃着手里干巴巴的面包。

“中饭。”一道念头闪过，蒋祝玉转身向食堂走去。

今天踩了一双有点跟的鞋，脚步太快，在医院的地板打出有些响的声音，经过人们身边时，收到了许多关注。

管不了那么多。

差点走错了路，还好很快找到了食堂。

那两个小姑娘和医院大多数人的关系很好，此时正拉了一桌人边吃饭边说笑。一桌人都在笑，坐在旁边的人也没有找她们麻烦。

蒋祝玉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认真看着那一桌开心的姑娘和男人。

小姑娘中间坐了一个女生，蒋祝玉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背影。

那女生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过头到处看着，自然是发现不了什么，因为看着她的那个人此时躲在一个难以发现的角落。

蒋祝玉拿起包，借着来来往往的人挡住身形，快步离开了食堂。

在医院的花坛找到一处有树荫的长椅，蒋祝玉失魂落魄地坐了下来，包包扔在脚边不管。

“李稚初，你还是回来了。”她低声说着，又大声重复了一句，“李稚初，你还回来做什么！！”

路过的人被她有些狰狞的神情吓着了，蒋祝玉没有做出反应，双手在木长椅上抠着。

她找的地方跟食堂并不远，可以看着食堂的人来来往往，又没有人可以发现她。

萌萌和茜茜已经吃好了中餐，一左一右簇拥着李稚初走出来，三个女孩有说有笑地往大楼里走。

蒋祝玉小心地跟上。

那两个小姑娘走到护士台打了声招呼，亲热地拉过李稚初的手，三人上了电梯。

吃完了中饭，坐电梯回自己科室的医生或者回病房的人增多，三个姑娘挤进电梯内部，蒋祝玉戴着墨镜走到电梯最前面，低着头。

她们很快就在三楼下了，嘻嘻哈哈地走出电梯。蒋祝玉扶了扶墨镜，跟在三人身后。

“口腔科”门口，李稚初和两位姑娘打了招呼，三人就此分别。

等茜茜和萌萌走进电梯，蒋祝玉从一旁走出。

“口腔科。”轻声念着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