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拉斐尔的专注力下降了，她好像一直等着这一刻，像风一样欺身上来，一剑打落了拉斐尔的木剑。他又输了。

这样的来回，持续了整整一天。她不断变换风格，时而迅捷，时而和缓。她说是让他适应不同的风格；可暗地里，似乎是堤防他习惯自己的节奏，变得被抓住破绽。这样的训练，好像是有效的。她的动作和行为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他似乎总有机会取胜。可这样的机会迟迟不来，又好像就在眼前。

他好像伸出脚，就能把妮维亚的小腿绊倒；可每当这时候，她就会交换一只支撑脚，让另一只脚落下。她说，这样不算犯规。

持续到了第三天，他好像融会贯通了所有学到的剑招，虽然只是普通的剑招。可他总能在她做出某个动作后，做出对应的拆招了。他模仿着妮维亚的假动作，在接连的受挫、失败后，终于捕捉到了她的一个破绽，不顾她的一个扫剑，将手里的剑刺出，在人飞走之前，戳中了她持剑的手。然后他飞走了。他倒在地上，反而欢呼起来：“我赢了——”

“不是我赢了吗？”她说。

“但是我打中你了，你忘了你最初说过的话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应该是想起来了。但是她不承认。拉斐尔哪里管她，非让她承认不可，否则就是耍赖。她唉声叹气，但到了最后，也化作了一声恭喜，说：“你赢了。”

总共有多久呢，从她的到来，到今天为止？可能有一个月了。他时刻怀疑，自己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问取一个问题，究竟是否值得。可现在，他终于成功了。她也将无以回避。

…………

拉斐尔重新拿出塞西莉亚的宝珠，八颗，将它们揣入口袋，离开房间，离开府邸，自飞石阶往下。天边的余晖让他想起最初见到塞西莉亚的时候。他的做法无法成功，也许还有某些不得要领的地方，要是再找她问问，也许还有反转的机会。

他来到塞西莉亚的小庄园里。走过一段路，被这儿的仆人拦下了。仆人问他的身份，还有来意。他解释，说要找塞西莉亚……仆人说，塞西莉亚小姐在半个月前出发去首都了，参加神圣教廷的神使竞选；她已经告知，如果有要事——克伦威尔的人——可以向这儿的仆人留言，她回来后会第一时间处理。

拉斐尔想了想，还是请辞了。他没什么可留言的，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他来回好多次，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当时妮维亚说，他身上的血统太稀薄，所以不存在那种“精灵力量”的觉醒。

他离开庄园，但是一时间也不想回去，这条路太远。他在庄园外找了一块草皮，干净的位置，然背倚着恰巧在旁的桉树，靠下来。一时之间，他也没什么可灰心的，也没什么可沮丧的，好像事情从来就是这样，不会轻而易举的让他顺利。他还得再想想办法。

他拿出兜里的宝珠，任意取了一颗，攥在手心。也许是这休息的时间太无聊，又或者下意识还不死心——他还想试试。

“这样是不可能成功的。”声音来自后方，妮维亚。她身上什么也没带，也不像有其他事情的样子，好像就是跟着他而来的，看着他那怠惰、懒散的样子。

“你知道？”

“我知道那些石头，”她说，“我妈妈告诉过我。”

她说，这些“石头”只对元素亲和度高的人有效，可以增强他们的亲和度，但是对于亲和度低的人无效。它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拉斐尔一度站起来，听到这儿，又坐下了。看来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不要对别人抱有希望。”她说。

他说自己想休息了，她先回去吧。

她走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起来，往浮空城的发现走。他问她干嘛。她说：“我有办法。”什么办法，是“精灵力量”吗？可她之前不是说，他血统太稀薄，不行吗？……她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走。他姑且对她说，自己会跟着她走的；放开他吧，他会自己走的。

到了浮空城，又到了前庭，妮维亚抛给他一把木剑。又是他的那把木剑，他练了一个月的木剑。可是这剑，他怎么练都会有个极限。她都说了，她自己都得十万年才能超过蕾佳娜这样的人。

那他呢？岂不是更久。他可能不一定非要超过蕾佳娜，只是，妮维亚她还说，他得十年到五十年的时间，才也可能变得和她一样厉害。这样的时间，他哪里等得起！他可能都在这样的时间里，老死，或者意外死去。

“妮维亚，你记得四年前的事吗？”

“当然。”

“如果那些敌人再袭击过来，”他说，“我凭这柄木剑，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那你说，你凭其他办法，就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他连其他办法都没有。

她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长久的时间里可以一直练它，那你会愿意吗？”

“什么意思？”

“你担心自己活不到那么久，无法超过任何人，那现在，如果给你这样的机会，让你可以以时间的优势，超越他们，你愿意吗？”

他还是听不太明白。

她说：“我换个说法吧，拉斐尔，你想活得更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