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回来了。
太上銮驾缓缓而行,太后梓宫紧随其后,然后是太嫔们的车驾,押尾则是在禁军和御前侍卫的队伍。
独臂的勇王殿下一脸冷硬,与永远温和含笑的曾经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一左一右,紧紧地跟在太上銮驾旁边。
逍遥王一眼看见勇王,忙上下打量,见他似乎并未添什么新伤,眼中喜色更甚。
忽然目光跟戴权一触,刚要点头为礼,却见老内相冲着他挑了挑眉,似是警告。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太高兴了,忙收敛了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勇王也看见了他,眉心一蹙,偏头对着辇车里低声说了几句话。
辇车的帘子微动。
接着勇王一点头,直起身来,朝着逍遥王招手:“小十九,过来!父皇要见你!”
逍遥王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小跑着上前。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却低低地叫了声苦:“殿下!您身上还伤着呢!
“不是说好了离得远些,不让太上担心吗?!”
逍遥王脚步猛地一顿。
銮驾队伍已经近在咫尺,勇王的双眼也紧紧地盯着他,这时候再想找借口躲开,也是已经躲不开的了……
逍遥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就在辇车前,长揖到地:“父皇安泰,是儿子之福。”
辇车的帘子挑开了一道缝,太上皇懒懒的声音淡淡地飘了出来:
“你哥哥说,你一身的伤,血色都把袍子洇透了。
“怎么?欺负你老子老眼昏花看不见吗?
“伤成这样还乱跑。
“上来!”
逍遥王嘿嘿地笑着,摸着后脑勺,在小厮的帮忙下,呲牙咧嘴地忍着疼,上了御辇。
辇车里,太上皇半躺在徐太嫔怀里,满面灰败,胸前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
逍遥王一脚迈进去,看着眼前情形,不由便是一声惊叫:“父皇!”
自己又猛地回手,堵住了嘴,眼圈儿瞬时便红了,扑了过去,跪在太上皇跟前,抬起发抖的双手想要去扶,却又不敢触碰。
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老爷子,低声泣道:“皇兄就怕您伤着,三番两次想要亲自去迎接,景皇叔和永宁姐姐好容易才劝住。
“若让他瞧见您现在的样子,怕是要急坏了他了!”
太上皇含了浅浅的一丝笑,吃力地伸手摸上了幼子的头,轻声道:
“都是父皇不好,让你受苦了……”
逍遥王含着泪摇头:“是儿子自己懦弱,被家奴拿捏……儿子堕了父皇的威风,好生惭愧……”
“你皇兄……”太上皇喘了口粗气,轻轻地深呼吸。
徐太嫔拭泪,欲言又止,轻轻地从背后给老爷子顺着气。
“你皇兄,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也记仇。”太上皇轻轻地拉住了幼子的手,慈爱地盯着他看,“你好好的,听他的话,便能保一世平安富贵……”
逍遥王低低地哭了起来,小声道:“父皇,您别这么说。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