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袁谭在看到自己所言被弟弟贬低的如此不堪时,脸色早已有些难看,现见其又惹得父亲身心大悦,心中更加不是滋味,顿时忍不住开口道,
“父亲,尚弟所言,方才是愚夫之见,诸侯联盟,古今未有,董贼也绝非软手的柿子肆意拿捏,此事若不从长计议,循序渐进,定然会万劫不复的啊!”
“大哥此言差矣!”
袁尚见他称自己是愚夫,顿时也来了脾气,插着腰争论,
“咱家四世三公,门吏遍布天下,爹爹如今更是渤海太守,号召诸侯起兵讨伐,取那董贼的狗头如同探囊取物,这有何难?”
“两军交战,岂是儿戏?若只顾声势不顾实际,败相已现!”
袁谭丝毫没有退让。
平日里什么东西都让给了袁尚,现在竟然在他最擅长的军事领域也要跟他争强好胜,他怎能忍让?
此时一旁的逢纪和许攸看着两兄弟争吵面面相觑。
身为谋士,他们自然能判断出袁谭所言虽不算准确,但却更为贴切实际,袁尚之言,完全是出于一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仰望,美好想象出来的罢了。
他们看得出,袁绍自然看得出。
可袁绍面对袁谭所言只是随口道了句不错,对袁尚却是大肆夸赞。
两兄弟没当场打起来,他们就觉得已经很稀奇了。
“涨人家气势灭自己威风,大哥你分明就是妒忌弟之才!”
“妒忌?区区小儿,我妒忌你作甚?你方才所言自以为是,此乃兵家大忌,我不过只是纠正罢了。”
“你就是妒忌!”
“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两兄弟就要当场打起来。
“够了!”
袁绍当即喝止,顿感头疼。
袁尚之言如此稚嫩,他怎会听不出来?
只不过早就答应过刘氏要在此次校考偏袒几分,却没想到会引起两兄弟这么大的反应,随即皱着眉头冷斥道,
“谭儿,你身为兄长,怎还与你弟弟一般见识?为父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袁谭神情一僵,立刻收敛戾色,拱手致歉,
“儿知错。”
刘氏这时从帘后走出,拉着袁尚到了自己身旁,冷冷训斥,
“七尺男儿,与弟争宠,羞不羞人?”
被父母同时训斥,袁谭心中极度委屈,却又不敢悖逆,只能沉闷低头,不敢言语。
刘氏见状转头看向袁绍,
“今日校考成绩,高低立判,将军何故犹豫?”
闻言,逢纪和许攸心头猛惊,互相对视一眼。
莫非这校考还有其他什么说法不成?
这刘氏此言,分明是想利用此次校考,来让袁绍选定心中继承之人?
袁绍似乎也察觉到了刘氏的意图,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旗下三子,尚未决定继承大业之人。
可无论从何等方面来说,长子袁谭显然是更为合适。
这不仅仅是他自己这么看,即便是三军之中文臣武将,也都熟于谭子。
现在这刘氏未曾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将他架在上面,以此扶持尚子,这让他心头有了几分不悦。
随后轻咳一声沉声道,
“夫人莫要心急,熙儿尚未回归校考,等听了他的答案后,再来决定不也迟。”
然而刘氏却不依不饶,
“此等翻墙逆子,等他作甚?即便回归,也必然不可能说出什么惊骇之言来,将军……”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
“将军,门外有二人求见!”
袁绍如释重负,觉得来的太过及时,可还没开口,却被刘氏抢先呵斥,
“没见老爷公务繁忙?拖出去,杖二十!”
好不容易寻得这次为袁尚出头的机会,就这么被一个下人打断,刘氏怎能不恼?
“慢!”
袁绍喝声制止,紧接着便走上前询问,
“何人求见?今日本将不是对外宣称闭门谢客吗?”
“回……回老爷的话,他们自称是颍川门客。”
下人被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颍川门客?”
袁绍瞳孔一缩,
“可知来着何人?”
“其中一白面书生说他名叫……荀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