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风琴声转为激昂的《雪国婚礼进行曲》,当牧师宣布礼成,新人转身望向观礼席。却发现最前排的空位上,不知何时摆上了十二支冻土玫瑰,花瓣上凝结着霜花,在烛光中微微颤动。那是为在婚礼日仍驻守防线的战友们准备的,每一支玫瑰,都代表着一份牵挂与敬意。
暴风雪在礼成时悄然停歇,大教堂的冰棱穹顶折射出极昼的第一缕微光。而在圣坛深处,冰神雕像的眼角,一滴融雪正缓缓滑落,滴在地面的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寒风卷着冰晶掠过街角,面包坊的铜铃叮当作响,老精灵族匠人格里戈里布满沟壑的手掌深深陷进面团。面粉如雪纷飞,他的拇指与食指精准勾勒出六角星轨迹,皱纹里都藏着故事的褶皱:“五百年前女皇初临,权杖划破极夜的刹那,星屑坠地生根,便有了这这样的纹路。”
炉膛里跃动的火焰舔舐着陶土砖,刚出炉的星芒面包泛着琥珀色光泽。面包表面自然开裂的纹路,恰似冰神甲胄上的裂痕。
格里戈里用布满烫伤疤痕的手托起面包,热气裹挟着麦香扑面而来:“那时的士兵们,在深渊魔物的嘶吼声中啃着硬面包。女皇亲临前线,用冰棱在每块面包刻下星芒,她说‘让极光住在麦香里 ’。”他的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气,仿佛看见五百年前的战场——士兵们攥着带星芒的面包,在冰棱剑与魔物的利爪间,将信仰与麦香一同吞咽。
想起军团长对他们说的:“面包会冷,信念不冷。”
隔壁烤肉摊腾起赤红的火光,独臂老兵安德烈用残缺的袖管擦拭额头的汗珠。铁签上的雪鹿肉滋滋冒油,油脂滴落在冰焰烤炉上,瞬间爆起幽蓝的火苗。
“这炉子的图纸,是瓦夏用冻僵的手指在雪地上画的。”他的机械义肢转动着铁签,关节处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嗡鸣,“五十年前那场永夜之战,我们把深渊魔物的冰核嵌进篝火,才有了这外冰内火的奇迹。”
酱料罐里翻滚着浓稠的暗红,混合着枫丹糖浆的甜、须弥香料的辛。安德烈用木勺舀起酱料,手腕上的旧伤疤随着动作微微凸起:“商船为送这罐糖浆,在冰暴中折了三根桅杆;安娜护士用三支吗啡,才从猎人手里换来这些香料......”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至于火水——那是瓦夏牺牲前,最后一口酒泼在肉上的味道。”当孩子们咬下烤肉,糖壳碎裂的脆响在空气中炸开,安德烈望着他们发亮的眼睛,仿佛又听见当年冰棱剑劈开魔物外壳的清越声响。